微凉的风迎面吹来,刚出了一身汗的秦晚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方才竟然念起了楚朝晟,不得不在心底感叹了一声。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只不过,不知道那位王爷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钱文柏刚动作结束,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让她一直留在国公府看魏淑脸色,还不如回楚王府。 最起码楚朝晟不会闲的没事在她面前瞎转悠,给她脸色看。 漫吸了口气,看到黑夜中,有只黑鸦扑棱棱飞过。 秦晚瑟深望着它飞行的轨迹,扯唇一笑。 “比起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成为乌鸦或许更好……” 冷风迎面袭来,刮起一阵萧索。 一滴冰冷的水落在她面上,她恍若被惊醒,抬头一看,天上落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响在耳畔,纷乱的心,瞬间安静了下来。 世人有千面,亦有千感。 凝神静气者听雨平和,心绪烦乱者闻雨声燥扰。 秦晚瑟是前者,楚朝晟刚好是后者。 他斜倚床前,一手摩挲着鼻烟壶,一手枕在脑后。 漆黑的眉眼此刻像是褪去锋芒,被尘封在地底千年的剑,早已没了往日犀利,好似倦怠的狮。 他定定看着窗口,眼底毫无波澜,如同寒冰凝结眼底,万年不化。 现在这个时辰,本该是那个女人前来给他针灸的时刻,可眼下,她人都不在楚王府。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眼皮倏地一跳,摩挲着鼻烟壶的手指跟着一顿。 但不过片刻,停顿的手指再次缓缓动了起来。 这脚步声过于沉稳,不是那个女人。 “王爷。” 果不其然,外面传来个男人的声音,是夜雨。 楚朝晟不想张口说话,好似抬一下眼皮都十分耗费心神,闭上眼,企图忽略夜雨的声音。 “蛇将前来汇报工作。” 楚朝晟重新睁眼,犹豫了片刻,还是张口道,“进。” 一道暗红的推门而入,面上戴着蛇纹面具,看不清脸,但脖颈下的喉结清晰可见,是个男人。 “参见律主。” 一进门,蛇将便单膝跪地,行了一礼。 “起来说吧。” 他声音慵懒,好似醉酒之人,听得旁边立着的夜雨眉头一敛。 “是。”蛇将起身垂首,将秦晚瑟的行踪一一汇报。 从与丹心房的人较量,再到跟左阳煦进了西风楼单独用膳,事无巨细,娓娓道来。 楚朝晟面上并无多大变化,只是听到某个节点,时不时眉心一跳,亦或神色一冷。 “咔嚓”一声轻响。 蛇将微微抬头,有些茫然的看了左右。 发现并无异样,他垂首道,“就是以上。” 楚朝晟斜倚床头,面上好似裹了层霜。 房内静的可怕,除却外面的雨声,跟自己的呼吸心跳声,蛇将什么都听不到,不由得心下发紧,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说错了话? 夜雨深吸了口气,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你先下去吧。”等蛇将离去,夜雨才看着楚朝晟开口道,“王爷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在门口。” 楚朝晟现在心情不佳,也不能逼着他做出决定。 而且这种事,还得当事人自己理。 夜雨退下,房内又恢复一片静谧。 楚朝晟握着鼻烟壶的手伸出床榻,五指一张,原本完好无损的鼻烟壶,变成了一堆碎片掉落在地。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