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 尹婵原本猜他会把首饰退回或赠与旁人,不想看见这一幕,恼道:“公子非得如此吗?” 谢厌忽然不明白了,一歪头,迷茫又认真地说:“是你不要它。” “但也不能——” 说话间,谢厌又无情捏碎了一支。 他糟蹋东西,尹婵心里不是滋味,但更在意谢厌狠厉决绝的性子究竟怎么养成的。 不要便毁,还霸道起来了。 说不出恼他奢靡,还是气这古怪的脾性。 尹婵心里默默念叨着,无奈抿唇,耳根覆着点点热息:“好了。” 谢厌方才还整脸的沮丧,转瞬一扫而光,眼眸发亮,三两下将包袱系好,便立刻塞进她怀里。 继又板板正正站在尹婵面前。 仿佛之前的胡闹是她错看。 尹婵目瞪口呆。 怀中沉沉的包袱,不知其中有多少物件。 他可真是…… 尹婵哭笑不得,没再打开包袱。却此时,不经意抬眸,瞧见谢厌两额鬓边,乌丝被风撩起,在他脸上胡乱搔动。 静看半晌,她指腹悠悠地摩挲包袱系口,眼睛骨碌一转。 不再想那簪钗情暧之意,尹婵坦然受礼:“多谢公子,不过我亦有一事,盼望公子应承。” “你说。”谢厌自无不可。 尹婵意味深长地挑唇,眼神更带上几分跃跃欲试。只听他语毕,便无半分犹疑,迫不及待地踮脚,凑近他耳旁低语。 暗沉沉的黑夜,月凉如水。 院子影影绰绰的海棠树影,被烛火斑驳,掩映在两人衣物之上。 谢厌喉间轻咽,哪还顾得上她的话,早在尹婵凑上来时,整个愣住了。 任凭微弱的萤火,在足够深黑的夜也是十分亮堂。遑论此时,尹婵俏皮地踮起脚尖,已离他太近太近。 她温热的气息正缠着耳尖捣乱。 谢厌慌里慌张地止住呼吸,毕竟太沉太乱太重的气息会叫尹婵轻易拆穿他的故作镇定。 没办法,只得错开眼睛,垂下眸去,想躲躲。 不料这一垂目,视线却正正好的,落在尹婵莹润光洁的下颌和脖颈处。 那里藏着两颗有些小,颜色却极深的红痣,乖乖落在白皙的肤上,甚是显眼,如两点挠人心痒的朱砂。 “……公子可愿?”尹婵话落,站回原地。 独属她的气息顷刻远走,浓浓的失落铺天盖地袭来,谢厌绷唇,下意识应道:“好。” 尹婵唇边的笑弧括大。 谢厌倏地回神,看她一眼,撞上她满含期待的眸子,心虚了。 方才尹婵凑近他说的,是半个字也没顾上听。 此时满脑子只剩她悠悠含笑的口吻,狡黠贪嘴的猫儿似的,反复在脑子萦绕,但细究其中字眼,只剩迷糊。 谢厌无颜面对她,按了按指骨,不自然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尹婵凤眸潋滟,含笑道,“没听清吗?”复又凑近,缓声落在他耳畔。 这次她说得一字一顿。 谢厌亦听得清清楚楚,呆立着了。 他岂敢信。 ……尹婵为何要这么做? 谢厌眼眸黯下,眉梢轻蹙,屈指不动声色地碰了碰胡乱披着的长发。 似乎想再度求证,他凝眸认真地问:“尹婵你……” 尹婵是害臊的,即便说的那时不羞不怯,胆大得很。但眼下被他一双浓烈得要吃人的眸子盯视,怎能不红脸。 懒得再说,她恼了谢厌一眼,提灯转身,径直进了里屋。 独留谢厌站在原地。 夜风拂来足矣醒神,尹婵的话一字一字地在他脑子里盘旋。 他没有听错。 而尹婵现在就在屋里等他。 谢厌喉结微滚,揣着难以言喻的心跳,紧了紧手,随她其后进房。 闺房雅室,帘动幔掀,可闻幽幽的淡香。 谢厌提步而入,不敢四看,尚不知手脚如何放,冷不防就被面红耳赤的尹婵推着坐到了荷叶盏纹镜前。 端坐圆凳,谢厌难掩别扭,双手发汗,紧张地搭着膝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