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致的了解。 譬如先侯夫人。 她想起一件旧事,几年前,谢琰母亲生辰宴,她无意在侯府迷路,阴差阳错见侯夫人正大张旗鼓在一偏院烧画像。 她怕失礼,掉头往外,撞上来寻她的谢琰。 面对未婚夫君自是不好多说,见了礼,便要告辞,又想到偏院正被烧的画,其中重重人影,是一雅致绰约的妇人。 她问谢琰那丹青是谁,谢琰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闺友的母亲也赴宴,她说出画中人的模样,悄悄询问,才知那无关紧要的,原是信阳候先妻。 谢厌的母亲。 只是,那时与谢厌素不相识,便也只当她是陌生人,不再深问。 尹婵攥紧了香囊,沉吟半瞬后,立即解开锦绳,小心翼翼翻出内面一看。 那里绣着个淡淡的“林”字。 侯夫人林氏,也曾高华满京。 她靠着矮榻缓缓阖眼,半掩的窗有风拂来,扑在脸颊,柔软的抚探。 来回摩挲这片黄旧的料子,指腹顺着金佛花的绣纹,拿它到眼前晃了晃。 美丽的金佛花瓣,灿烂,热烈,是和太阳一样的。 尹婵挑起眸子,眼波轻转。 忽的推开门,对仍在院外等候的丫鬟道:“阿秀,备墨。” - 谢厌被宋鹫灌了两碗醒酒茶。 醒时,窗外黑茫茫,已快中夜。 喝醉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抬手撑着额,依稀知道尹婵来过。院中冷寂,他盥洗后换了身常服,往尹婵的住处去。 提灯的仆从廊下守夜,虽过子时,却仍亮堂。 谢厌走进小院,她寝屋烛光摇曳,窗边映出一个伏案的朦胧身影。 这么晚,还没有睡? 薄唇轻抿,谢厌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在窗扉旁,看见了趴在案几的姑娘。 她正朝右侧趴着,腮边出现一团软嘟的肉,陷着梨涡,两手捏作拳,握在颊边,睡得香甜。 案几上摆着笔墨与砚,但不见宣纸。 俯身一看,尹婵眼睫浓黑如鸦羽,脸颊沾了几点墨迹,像是光洁的玉染了污垢。 谢厌伸手轻点了下,一触即分,到外间打湿锦帕,给她轻轻擦去。 只是看着她甜睡的面容,唇边便不自觉含着一份欢喜。 月挂树梢,窗有风,如此睡着怕要风寒。 谢厌倾了身,一手握着她圆润小巧的肩头,一手从膝弯穿过,将她打横抱起。 衣角被引着飘曳,松松挽着的乌发掠过谢厌的手背。 尹婵无知无觉,头抵在他胸前。 好乖的模样。 他一垂眼,便能看见尹婵的脸,睫羽低垂,好似睡得不沉,走路时,时而听她嘟哝的软声。 “唔……” 谢厌眼眸晦暗,不禁抱得更紧。 绕过屏风,挑起青罗纱帐,小心地抱她上床,掖好薄被。 转身时,见另一桌案摆着幅正在晾墨的卷轴。 原来,她方才在画丹青。 谢厌起兴想看看,尹婵拥着锦被翻了身,突然低咛,含糊不清道:“明日去墓祭,阿秀、阿秀,咱们的拜礼备齐了么?” 谢厌心跳忽地一空。 “可不能失礼,我也……也想见他的娘亲。” 他蓦然回头。 心跳随着尹婵的呢喃擂鼓狂疾。 他注视着床榻梦呓的女子,眉宇展笑,禁不住的俯身,落下冰凉的唇。 三月春,嫩草生。 深冬的萧条尽去,满山花草像极下学的孩童,撒着欢儿闹,迎风飘摇。 墓祭当日。 谢厌立的墓在危亭山,盖因山中有一经百年的危亭。 此行没有旁人,谢厌有伤不能骑马,便与尹婵同坐车轿。 从启程起,尹婵就抱一幅卷成轴的画,喝水填肚都不松手。神色还隐隐含着一份提防,小心谨慎地顾着它。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