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黄巧春一说,薛灵瑟眼睛转了转,很快想到说辞。 尹婵与谢厌正要走,她忙过去,笑道:“听说五姑娘极好女红,日前,我曾因缘际会,得一幅名家绣做的《仕女图》,想邀姑娘一观。” 尹婵眸光清亮:“薛小姐说的,可是前朝名家吴荇仙?” “正是。”薛灵瑟瞧她似有雅兴,弯唇笑了笑,“此图真真难得,只是我虽有兴致,却不善绣法,也想请姑娘指教一二。” 吴荇仙的确是尹婵闺中修习刺绣的良师,纵生不逢时,无缘相见,但她书房有不少吴大家的绣谱名作。 怎奈当日封府太过突然,没来得及将其带走。 时过几月,再听见这名字,尹婵睫羽轻眨,自是心驰神往。 她知道绣图难得,便是京城都鲜有,不知薛家从何而来。 薛灵瑟再三邀她去后宅一叙,尹婵停顿半瞬,余光看向依旧被紧攥的手。 谢厌粗粝摩茧的掌心惹得她痒痒,终是心坎发软,对薛灵瑟致歉道:“承蒙小姐盛情,但府中尚有要事,便不去了。” 薛灵瑟难掩失落:“这……” 悄悄觑了黄巧春一眼,示意她还有什么法子。 尹婵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倒是谢厌意味深长地看去,目光驻足于薛氏女身后的黄巧春。 他长眸微眯,几日前危亭山遇贼人,被谢云重击溃后,他便拜托云重私下查探。 其后,随大皇子外出,至方才回府前,云重与他禀报了贼人身份。 他倒不知小小黄家,居然敢在原州作乱。 谢厌漫不经心地看过两女,一贯知晓原州众人对他畏惧多于信服。 他轻扯了唇,既知贼人来路,便没有放过的道理。 “留下吧。”谢厌突然道。 陡然这样一句,不止尹婵诧异,另外两人也都情绪外露,一是惊喜,二是胜利在望。 黄巧春暗暗咬了咬牙,脑中拼命思索待会要做的事,并未发觉一番神色早被谢厌看得清楚。 - 得知尹婵要去内院与女儿品绣图,薛夫人欢喜过盛。 “后花园繁花初开,美不胜收,灵瑟,照顾好五姑娘,待谈完后,再去花园转转也不错。” 薛灵瑟笑嘻嘻道:“女儿明白。” 带上几位手帕交,拥着尹婵,往后宅去。 薛夫人心想尹婵既留下,谢厌定也不着急走,便想敬他到上座。 “公子……” 谢厌负着手,凛冽长眸跟随尹婵的身影,淡声道:“听闻薛府后花园景致甚好,在下可否一观?” “这、”薛夫人没料到他也有兴致赏花看草,顿了一下。 谢厌回头,居高临下道:“不行?” 那眸中晕着晦暗,薛夫人陡然僵住,连连摆手:“当然不是,花园人人能去。公子喜欢,老妇高兴还来不及。” 谢厌轻轻嗯一声,不冷不热道:“带路。” 薛夫人立刻唤来仆从。 因谢厌游赏花园,其他男女宾客都起兴趣,相携同往。 前方,一行姑娘越过石拱门时,簇拥在尹婵周围的黄巧春回眸一看,眼见谢厌跟来,唇侧悠悠勾起。 薛府不愧是原州大家,不仅有绿水园,连府内赏花院子也建得奇巧。 侍从一路引着谢厌,行至凉亭,谢厌抬手吩咐:“退下吧。” 侍从不敢多说,连忙告辞。 谢厌撩袍落座亭中石凳,沏了壶茶,瞳眸幽邃,停在前方大片墨绿竹林。 那处入口,便是尹婵不久前进去的地方。 后花园来来往往,宾客渐多,但无一不敢踏足凉亭近处。 远远可见,谢厌慵懒地倚着亭中廊柱,一杯一杯清茶入腹。众皆以为他在等候尹婵,暗叹二人情深。更有甚者,开始琢磨他们何年何月成亲。 亭起微风,带着满园清香,朝他扑来。 谢厌半眯眼眸,自斟自酌,既等着尹婵,亦在不动声色等待黄家的人。 先是危亭山假扮贼人,后又几次三番强留尹婵,他倒要看看,黄家意欲何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