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闪身避过。 两人于近前缠斗,如火如荼。 谢厌凛然正色,不落下风,只是,在他错身间,尹稷倏然近前,嘴角轻勾,低声说:“好小子,你也想在太上皇面前,逞强称能?” 谢厌出剑如风,淡淡避开他。 一个剑招与鼓点相辅相成,步法利爽,后腰一仰,避过尹稷的剑尖,继而敏捷地上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尹稷与他一进一退,长剑对击,衣袂跃动,只觉赏心悦目。 太上皇惊艳,抚掌大笑:“好!” 众人立刻一起,鼓掌雷动,殿内情状越发高亢。 谢厌听而不闻,漠然出招。 尹稷低促的一声轻笑:“你是君子?” “事关阿婵终身,做小人亦无妨。”阵阵含锋的寒芒闪过谢厌的双眼。 他侧过头,左腕内旋,向下点剑,应了尹稷的重击,一转身,行云流水立身在旁。 “嘭——”鼓点落下最后的闷响。 谢厌淡淡收剑,剑身落平,与尹稷坦然对视。 尹稷看他剑法神妙,若非重英殿不够宽敞,只怕还有连绵不断的招式。他压剑入鞘,转身面向高台。 “好极。”太上皇惊叹,“国公出剑若铁,指挥使轻灵如风,此剑舞卓然,寡人要重赏。” 尹稷并谢厌双双谢恩。 谢厌回席坐下,他位置靠前,上首便是几位国公,尹稷与他不远不近,正正隔着四席。 尹稷将剑递还内侍,沉下脸大饮一壶酒,冷不丁开口:“谢指挥使剑法精绝,老夫佩服,不知师从何人?” 一句阴不阴阳不阳的话,让殿内蒙上一层古怪之气。 连坐在高台的几位,也被引得兴致颇浓,停了骨筷,挑眉看去。 谢厌沉静自若,朝尹稷虚虚拱手:“在下无师无门。” “看来是自学成才了。”尹稷扯了下唇,又饮一杯,“如此高才,岂能鹤居泥潭,敝府鄙俗,怕是容不下。” 众人心口一跳。 这是……直接驳了谢厌求娶的心思? 众皆看向谢厌,方才殿内大半都一展才华,唯独谢厌,被断然拒绝。 “早说了,他再如何好,一张脸已失了先机。” “这话有理。” “我倒认为,卢国公与谢厌有旧怨。” “也是,不然怎么就独独针对他?太上皇有意指婚,可也没说今日啊。” 纵然议论声压得低不可闻,谢厌仍听得一清二楚。 阿婵父亲的话尤在耳边,他垂了眸,手指轻蹭指腹,就在连皇上都以为他会主动放弃时,谢厌抬眼凝眸,启唇道:“若在下偏要强求,所思所念,由不得国公左右。” 安静的重华殿发出一声突兀的“咚”,有人没拿稳茶盏,搁在了案几。 太上皇往那边睨去,乐得看戏,还朝皇上挤挤眼睛。 赵决也是惊讶,万没想到,谢厌不讨好未来的岳父,倒先和他杠上了。 他担忧地摇摇头,可转念想,自进殿起,卢国公就对谢厌颇有微词,便当真讨好,怕也无济于事。 赵决前些年虽不入朝,也对镇国大将军的脾性知晓一二。 此人不谈忠骨,性格是实打实的刚正,常年带兵,军令严肃,最厌恶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 他反而有种感觉,谢厌眼下的回答,或许正中尹稷下怀。 若真不喜他,何必费心思较劲。 赵决朝尹稷看了一眼,正见他因谢厌的话,冷淡一笑,说道:“听你这意思,是势在必得了?” 谢厌怔了怔,万千神思在这声质问里,被汹涌的浪潮吞没。 他察觉到,重英殿众人都在等这个回答,锦屏后的阿婵,或许也在。 谢厌停顿的片刻,尹稷皱起了眉头,他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看来对女儿并无多少情深义重,轻轻一哼。 怒意将起,偏过头,却一滞住。 他眼睁睁看见谢厌的手指攥紧几分,耳尖慢慢泛红,顶天立地的男儿竟忐忑到瘢痕发热,活像被放在油锅烹煮了。 尹稷半眯了眼睛,这…… 谢厌起身,五指抓的更紧,顿了一瞬,面对尹稷的方向躬身抱拳,双目炯炯,开诚相见道:“梦寐以求。” 痴迷又坦然的心思被殿内的人听得清清楚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