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容禀。” 尹稷的手落在空中,见眼前金娇玉贵的女儿坚定如此,愣了一愣,重新坐回圈椅,叹息道:“罢了,你且说。” “女儿在原州遇见皇上,当时,他是领命去处理盐税案的大皇子。” “原州?”尹稷大惊,“信阳侯祖籍之地。” 他敏锐地发觉其中关键。 偏僻的原州,这几日在京城出了名,只因越发多的勋贵,打探到谢厌从小被遗弃老家。 尹婵早已料到父亲会震惊,抿了抿唇,如实说道:“自太上皇收回将军府,我与阿秀、奶娘便在陋巷安住。奶娘重病,为寻钱财,女儿无奈找到了谢家世子。” 这些,尹稷那日去讨要定亲信物时就知道了。 他急问:“后来呢,难道不是太上皇把你接去了宫里?” 尹婵眼睫轻轻抖颤,摇了头说:“那时并不知道太上皇在寻找女儿,奶娘治病的药材贵重万分,我拿不出银钱,是谢厌他……女儿自愿随他去原州。” “什么!”尹稷震惊得站起来。 尹婵还说:“在原州,女儿过得很好,父亲不用担心,谢厌亦百般相护,并未伤及毫分。后来,大皇子殿下因故来到原州,女儿这才与之相识。” 说完,又是一拜。 书房静默,她忐忑到不敢抬头。 “原来如此。”尹稷急急走近,把她扶起来,“婵儿,你在外面受苦了。” “父亲……”尹婵两眼微红。 尹稷心疼她数月身在荒僻之地:“都是为父不好,让你小小年纪,却受奔波劳苦。” 尹婵连连摇头。 一时,父女俩在书房相对安慰。 尹稷复又提起谢厌,如今才恍然了:“难怪当日宫变,你会将乌木簪交给他,让其助为父率兵进宫。” “对了。”他脸色变得严肃,“你可是与谢厌……” 话没有说尽,尹婵却了然,脸颊发烫。 尹稷就懂了她的意思,心里百般滋味,问道:“你不嫌他容貌?” “女儿只心疼他。” 尹稷愣了下,想到信阳侯先夫人难产而死,襁褓小儿被弃原州。 这么多年,不知谢厌如何度过,更想不到,他能一跃成为朝廷重臣,天子心腹。 见女儿态度坚决,他突然放声大笑:“好,婵儿既倾慕于他,为父岂有阻拦之理。” 尹婵听闻这话,一时难以置信,眨眨眼睛,手指绞了绞。 尹稷回身坐下,让尹婵坐在一旁,扭头对她说:“你还不知道,适才在重英殿被皇上叫走,谈的,正是你的婚姻大事。” 果然没有猜错,尹婵提起了心:“皇上怎么说?” “只问为父可有中意的女婿,又提了几句谢厌,言语间,怕是想为他保媒。” 尹婵突然怔住,在原州时,皇上就知道她与谢厌情意相合,只是,不明父亲的想法。 正在这时,尹稷抬起头重重一哼:“只看他有没有胆子,前来提亲了。” 尹婵凤眸大睁,才反应过来父亲的意思,心口突突一跳。 这天晚上,谢厌没有住在亲军卫官邸。 散值后,带着宋鹫等下属,将一应物什收在箱中,抬着往信阳侯府的宅子去。 侯府谢宅距皇城不远,一驾驾马车停在中门,占了大半条巷子。 守门的小厮都不敢和谢厌说话,赶紧往宅子里跑,找信阳侯谢郦阳。 等谢郦阳和夫人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到门外,宋鹫正让下属往里搬箱,而谢厌抱臂环胸,倚着朱漆门柱。 月光下淡淡的眸光朝他二人看去。 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似乎连看这位父亲都是折磨。 谢郦阳本来只气他大晚上来闹,但被谢厌轻蔑的一瞥,顿时涨红脸,恼羞成怒道:“你来做什么?” 谢厌自顾盯着搬进搬出的红木箱,视他无物。 当着满宅的小厮和夫人,信阳侯被忽视,就是直接在他脸上打了个耳光,毫无侯爷的尊严。 他气更盛,走到宋鹫面前。 谢厌现在翅膀大了他奈何不了,但下人却能管,伸手指着宋鹫,低吼道:“赶紧把这些破箱搬走,脏的烂的,都往宅子里放。”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