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厌吩咐部下:“启程吧。” 骏马扬蹄,一声高鸣,伴着车轮轱辘,纪雪臣仓皇地转身。 浓稠漆黑的夜色,她安安静静躺在车里,身形渐远。 纪雪臣慢慢地笑了。 此一去,她终能自由。 - 送了郑宝融,回府的一路,尹婵和谢厌不坐马车,闲步在街巷。 京城的夜烛火通明,万家灯火写着繁华二字。 尹婵双手被谢厌细细密密裹着,秋风中依旧暖和,她有好奇未解,仰着脸问:“为何不让他们一起去原州?” 端王党羽,以及郑家,都是谢厌的托词罢了。 皇上大刀阔斧,早将端王一党处理干净。 谢厌锋利的眉弓压下:“纪雪臣当日要取你性命,这等歹心,岂会如他所愿?虽已悔改,却也叫他尝尝相思之苦。” 提起旧事,谢厌面色不虞,复又冷冷道:“若二人有情,短短三载何妨。若无情意,纵是日日关押一屋,终不过寡言以对。” 尹婵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忍了忍笑,揶揄他:“夫君真记仇啊。” 谢厌乌眸幽邃,心口咯了下:“这样不好吗?” 尹婵煞有其事道:“对旁人也就罢了,对我,不好。” 谢厌笑了,更拢紧她的手,细细轻轻的抚摸:“我怎会记阿婵的仇。” “真的?”尹婵眼里点点狡黠。 谢厌没看见,一门心思揉捏她纤细的十指,爱不释手:“当然。” “那、昨夜承诺的马车,我就忘了哦,你不许再提。”她难得的支吾,眼睫垂颤,“更不许闹我……” “好。”谢厌回得利落。 尹婵怔了怔,还没缓过来,过了半晌,霎时眉欢眼笑。 梨涡比往日更深,挂在脸颊,勾得谢厌倾身,湿湿的唇一下一下落在笑靥。 她双眸含着泪雾:“别,路上都是行人。” 谢厌喘气不匀,手抓紧阿婵的,迫不及待地带她回家。 翌日是启程之时。 府上中门,备好一列马车,此行路遥人多,非七八驾不够。 屋内,谢厌和尹婵理好行装,相携着出发。 经廊院假山,跨过石拱门,一女子突然从影壁后现身,提着包袱,歪头笑道:“夫人和公子,也不等一等楚楚么?” 尹婵眼睛亮莹莹。 “楚楚,你回来了!” - 等一行人出了京城,快到相邻的州府时,尹婵还在感叹皇上的通情达理。 她拉着楚楚好奇极了,后者却支吾。 “夫人,我们容后再、再聊好吗?”楚楚实在承不住公子时不时扫来的目光,冷冷的,要吃人。 天可怜见,她本与阿秀一辆马车,谁知刚出发,就被尹婵以路途无趣的理由带上公子的车轿。 一聊便到现在,怕有大半日了。 公子坐在她对面,平静地浅啜清茶,但一盏接着一盏,每每沏茶的声音都叫楚楚额角一跳。 “夫人,我忽的想起来,阿秀有事让我帮她,先告退了。”不等尹婵应答,楚楚飞快挪到轿门,请赶马的人停下。 尹婵看她情急之状,眼含忧色:“楚楚,阿秀怎么了,要我帮忙么?” “不用不用。”楚楚赶紧溜走。 尹婵大惑不解,单手撑着短案,托腮,问一直没有说话的谢厌:“夫君,楚楚她、”话未尽,纤腰被一只大手牢牢圈住。 她“唔”了声,被迫撞进温热的胸膛。 马车腾起一股暧昧的热息。 谢厌呼吸渐重,眼眸殷红,意图十分的昭彰。 尹婵喉间吞咽两下,往角落缩了缩,眼眶含泪:“明明说好不做的……” 谢厌目光深幽:“阿婵,楚楚霸占了你半日,如何还我?” “方才夫君也听见了,只是闲话家常,那、若要还,同你也说说话就是了。” 谢厌搂住她曼腰:“说什么?” “我……” 尹婵一时语塞,不知从何开口。 “那便听我的,就说、”谢厌凌乱的呼吸缠在她耳侧,嗓音沉下,“想让我用手,还是……阿婵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