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心理老师的脸有些变色。她面容扭曲了一瞬,很快又变成之前温柔知性的样子,转头看窗台。 窗台靠了一个少年人。神色冷淡,面容是这个年纪里很出挑的俊朗。在灰扑扑的高三校园里,恍若带着光彩。察觉到心理老师的目光,邵佑转头看她。心理老师深呼吸,下一刻,门又打开。 季寒川出现在那里,低头,看一看袜子。 袜子底脏兮兮的,显然是刚才走到外面,所以沾上灰。脚下还残留着砂石硌到的触感。 季寒川搞明白了:哦,不是幻觉,恐怕是某种传送机制。 又做的很巧妙,心理脆弱一点,恐怕已经被来来回回见到的场景逼疯。 但只要冷静地试上几次,就能发觉,他确实已经走出去了。 只是在闭眼的时候,会触发传送,直接回到咨询室门口。会在那一瞬间觉得热风铺面,也是这个缘故。外面毕竟要冷,存在温度差 季寒川想:有些意思啊。 他有点跃跃欲试,开始第四次试验。心理老师更近,好像再多来几次,她就能贴上季寒川的脸。 季寒川面上不显,心里觉得:她倒是能和我背后那玩意儿挑个贴面舞。 这回,离开咨询室前,他闭上了眼睛。 睁眼难以维持,闭眼却很简单。于是一路顺遂。 在季寒川身后,咨询室的门安静阖上,不再开启。 邵佑看完全场,失笑。 另一边,季寒川一不做二不休,从口袋里取出口罩,叠一叠,缠在眼睛上。 他在上一局游戏里就习惯了黑暗。此刻适应良好。静静待了片刻,时间漫长,和宁宁有一句、没一句聊天。后来聊天对象成了邵佑。 邵佑用另一种视角看季寒川。浅蓝色的口罩遮住季寒川的眼睛,下面是挺直的鼻梁、秀美的唇瓣。有一瞬,季寒川觉得,有一只手,轻轻描摹着自己的眉眼。他微微笑了下,身体还是很放松,说:“……这样不太好吧。” 那只手顿了顿。 季寒川懒洋洋道:“我有男朋友的,虽然他现在在宿舍睡觉……唔。”被轻轻咬了一口。 季寒川一顿,一本正经:“第三者插足是不好的。” 邵佑笑了笑,低头,再去亲他。季寒川装模作样地躲避,又很不认真,就显得欲迎还拒。心中则想:等天亮了,再去咨询室看一看。 这夜没有人来。 六点多钟,天光乍破。季寒川扯下眼前的口罩。 后半夜,他完全是闭目小憩。此刻精神不错,去二楼推门,意外发觉,门上竟然挂着锁。 季寒川顿了顿,眼睛眯起。 半夜来的时候可没见到这玩意儿。 但无所谓。他熟练地掏出一根曲别针拧成的铁丝,顺利开锁,心里嘀咕:我未免熟练过头了吧。 门内冷冷清清,屋里屋外都是一样温度,不见暖意。 季寒川在原地站了片刻,走进去。这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摆放整洁。他很容易找到茶罐。 透明塑料罐里剩了一半玫瑰骨朵儿,干巴巴的,带着枯萎似的灰败。季寒川在原地站了片刻,若有所思:就是这个东西吗? 未免太轻松了。 这会儿还早,但随着学生状态越来越差,心理老师开业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季寒川从内锁上门。老式锁,里外锁起来都是一个样。然后抱着塑料罐子,从窗口翻下去。想一想,把罐子埋在一棵树下。 而后抬头,看向咨询室的窗户。 他隐隐觉得:没有这么容易解决。 又想到咨询室里的茶、温度。季寒川揉了揉眉心,喃喃自语:“我总不能把水桶搬走。” 那动静也太大了。 还是观察两天,看没了茶,学生们的状况会不会好。 这天是周一。学生们走进食堂,看着东西更少的餐盘,气氛越来越差,俨然要在沉默中爆发。 不少人商量着,要直白抗议,把自己的态度传递给老师、给食堂工作人员。也有人想给家里打电话,可怎么都打不出去。按照中学生的惯性思维,他们倒是不觉得自己身陷囫囵,只觉得学校太阴险了,居然装了信号屏蔽器。 许多人商量好,干脆就在升国旗仪式上闹一场。他们是学生,又不是学校赚钱的工具。如果学校再不改变态度,就闹去教育局。 在商量这些的时候,npc学生们并未留意到,身侧时不时滑来的复杂目光。 早晨七点半,以往这会儿要开始早读。但周一,所有人聚集在操场前的人空地上,密密麻麻站成一团。 有人问邵佑:“寒川呢?” 邵佑神色淡淡,回答:“之前老师找他有事。” 同学就露出“我懂了”的眼神,同情地看一眼邵佑,默认季寒川又惹了事儿,被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