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寒川微微一怔,很快回答:“你是我和邵佑的孩子。” 宁宁问:“在那之前呢?” 她认真说:“你也不止是‘我的爸爸’、‘邵佑爸爸的伴侣’呀?——‘人’这个身份,在这些‘关系’带来的定义之前。” 邵佑听到这里,眉尖轻轻拧起。 他见寒川安静片刻,又笑了下,说:“嗯,在那之前,你是其他人的宝宝。” 宁宁嘴巴微微长大一点,不太明白:“其他人——” 但她迅速记起来了。 “啊,对,但那不是‘其他人’。” 季寒川挑眉。 宁宁说:“那是,”她环顾四周,视线落在梁笑、梁先生……这所有鬼怪图鉴身上,最终说,“她不在。” 季寒川:“你说玛丽?嗯,她去做其他事了。” 就在刚刚,玛丽突然听到一声来自另一个地方的呼唤。 她在挑战卡里告诉季寒川。 季寒川心想,多半是画师终于迈出第一步。无论是简单的好奇、无所谓,还是他遇到什么。但不管怎么说,有这一声呼唤,玛丽就能穿过钢铁森林、重重人海,出现在画师面前。 画师将无所遁形。 所以他让玛丽去看看。 按说这些事逃不过宁宁的眼睛。但宁宁刚刚有事在想,就没有留意。 她告诉季寒川:“‘我’和‘妈妈’,都和玛丽一样。” 季寒川微微一怔。 这个消息出乎意料。 此前已经知道,在“游戏”降临,整个世界被拖入各人的“第一场游戏”时,死了九成人类。而剩下一成,成为真正的玩家,开始在各个游戏里经历磋磨苦难。 而在这同时,“游戏”也颇有进取心,开始不断发展。 根据邵佑的观察,只有玩家们始终能产出极高负面情绪的游戏场次能得到保留,而那些轻松些、让玩家安稳度过的场次,可能在迎来一两批玩家之后就被关闭。 “游戏”积极地搜集着这些信息,关闭旧场次的同时,不断产生新的场次。 玩家们的时间线永远向前,可那些停留在第一场游戏、成为日后npc或游戏生物的人,他们的过去与未来被一同劫掠。 这些人生命中的每分每秒,都被“游戏”收入囊中。 邵佑更是如此。他甚至在一切开始之前就已经经历了这份劫掠,在普通人眼中的“第一场游戏”里,就作为游戏生物,被操控着,催化玩家们的恐惧与绝望。 十八岁的邵佑与二十五岁的邵佑在不同世界、不同游戏之内,或充当关底boss,或只是寻常小怪。再或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浑浑噩噩的npc。 大部分游戏里的npc都是这样由来。包括安平轮上那些曾让季寒川觉得困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背景来历那么清晰的船员。 属于那艘轮船的时代与地理背景由“游戏”捏造,所以季寒川在船上时总有些许不真实感。但船员们、乘客们却是其中真实的一部分。在“游戏”降临时,这批已经耄耋之年的老人多半不能撑过第一轮。之后,他们重新回到从前的海面。 也有一部分游戏生物,譬如玛丽,出身于传说,来自中世纪欧洲。显然,这样背景中,她的出生、死亡,都不由“游戏”掌控。 所以她其实是一个完完全全“虚假”的角色,身上不含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部分,如果日后“游戏”真的离开地球,放人类自由,玛丽也会一起消失。 而现在宁宁告诉季寒川,她和玛丽一样。 医院里的鬼婴、疯产妇,这两个元素太平常,所以季寒川此前一直默认,作为鬼婴的宁宁会有一个前身。 她的前身可能真的在医院里死掉了,但也可能会在未来长大。 只是属于“宁宁”的意识不仅仅包含了鬼婴的身体,还有季寒川在一切最初时带出海城的那份属于邵佑的力量与爱意。两者相加,才是他与邵佑的女儿。 这好像是一棵树,上面分出两个枝丫。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季寒川以往的认知,让季寒川喉咙有些发涩。 他先问邵佑:“你知道吗?” 而后迅速自答:“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了,会告诉我。” 邵佑的确不知道。 当时他的力量远远不及现在,加上那会儿刚刚和季寒川重新联络上,无暇关注其他。 到后面,邵佑的确觉得宁宁似乎有点过于“游戏化”了,但介于她生命的来源之一就是“游戏”带给邵佑的一部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