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却出乎意料的回来了——只是离开时他们都坐着马车,意气风发的要去开创新事业,回来的时候却形容萧索,马没了,车没了,带出去的货物也没了,只剩下几个连衣服都变成兽皮的人。 好歹没把命丢了。 人倒是带回来了几个,不过跟他们一样,看起来就惨不忍睹。 这还只是第一批回来的人,前后时间差不过五天,剩下还没回来的人,估计要么等天气好了以后再回来,要么也会这样狼狈的逃回来。 阿诺德就在这次回来的人里,他是第三个回来的,看起来也没有其他人那样狼狈,至少他的衣服还整齐的穿在身上,带出去的随从,也都安全的跟他一起回到了这里,他们一路走来,双腿陷在雪地里,幸好用兽皮做了简易的靴子,裹在脚上和腿上,用绳子绑起来,不然腿可能就废了。 等回到温暖的室内,阿诺德才吐出一口长气,觉得自己活了回来,只是他刚喝了一杯热水,还没来得及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池晏就过来见他了。 于是阿诺德只能放下手里的水杯,想站起来给池晏行礼,只是他膝盖还没打直,池晏的手掌就按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坐了回去。 “不用站起来,外面发生什么了?”池晏坐到阿诺德对面的椅子上,他表情很温和,眼神中没有一丝责怪,大约是最近缩衣节食,池晏脸上的肉也少了,看上去竟然稳重了许多。 好像他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 没人可依靠的时候,就必须得自己强硬起来。 阿诺德有些紧张,他觉得领主大人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到底怎么了他也说不上来。 阿诺德哭丧着脸说:“大人,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池晏轻声说:“从你们离开这里说起吧。” 阿诺德说的有些颠三倒四,但还是说清楚了。 他们刚出去没多久,就发现周围的几个大城不能进了,城里的人造了反——当然跟这座城的情况不一样,造反的不是苦力,而是领主的家人,一般都是妻子联合儿子,把丈夫看管了起来。 然后拒绝再向圣院或王室交税,理由也很简单,人都要饿死了,还怎么交税? 一般领主也都是半推半就被控制了——他们也不想交税啊,给圣院和王室交了税,他们还怎么享受?于是跟家里人一起演了这么一出戏,至于儿子妻子,如果圣院和王室真要算账,到时候送到外地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勉强也能算是个好方法。 所以城就封了,里面的不许出去,外头的不许进来,城边每天都有卫兵巡逻,在这方面倒是十分大方,一点都不吝啬人手,但是想逃还是能逃出来,只是想进去却很难了。 阿诺德想尽办法跟卫兵说好话,卫兵转头就把他卖了,他好不容易带着货物离开,不知道碰了多少次壁,终于找到了一个还能进去的城。 这个城可不得了,不仅居民成了强盗,连领主都成了强盗。 他被领主请进了城堡,两人聊得还有来有回,阿诺德再怎么警惕,都没想到一个领主,会在半夜扣下他的所有货物,并叫人把他和随从一起扔出了城。 幸好货物只是一些小麦和黑面包,但一想到这些损失要他自己出,阿诺德的心口就在流血。 没了马,也没了车,他跟随从只能靠双腿和记忆往回走。 一路有多艰难阿诺德也说不出口——他一个走南闯北,经历了无数艰难的商人,竟然这么容易着了人家的道,他脸丢的自己都不愿提。 阿诺德苦涩地说:“大人,现在外面太乱了,我们这些在当地没有根基的小商人太难做生意了。” 除了阿诺德以外,其他几个商人也是各有各的磨难。 好像他们踏出这个城,外面就是人间地狱。 池晏听完所有商人的话以后,觉得七分真,三分假,假的那三分就是外面的艰难程度了,经过商人们的渲染,现在外面比深渊之下还要恐怖,他们宁愿去面对魔族,也不想去面对同胞。 不过倒是有个商人带了人回来——连货物也一并带回来了。 这位也没敢走多远,甚至很警惕的不敢去大城,只在附近的镇子和村子上转一转,把快死的,没活路的人一分钱不花的带回来。 这位人才回来以后看到其他商人的情况,倒是十分得意,觉得自己的胆小怕事在这个时候成为了优点,商人们可都没多少家底了,这次的货物损失可是算在他们自己头上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