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东西呢,我上次见的那个梅花琉璃簪,波光粼粼的,还嵌着小米粒似的珍珠……总之,这些东西你带着肯定好看的,都给你!” 他推了推匣子,催促着快些打开,季鸿笑着摇摇头,将螺钿匣的铜锁扣向两边一拨——两扇匣门向外打开来,又露出里面大小不一的各色抽屉,俱都嵌着彩色的螺钿,各抽屉上钉着单蝠衔环的小铜把手,整只匣面的黑漆油光水亮,仅这做工,便是拿到郦国公府去也是能入眼的,不至于被嘲笑为寒酸破落。 余锦年看得“哇”一声惊叹,赶紧指挥着季鸿将这些小抽屉打开。 季鸿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陈列在桌上,各是:一只白釉牡丹瓷花脉枕,一只八卦铜虎撑,一套玉质小药钵与小药锤,一把白铜刻花吹药鼓,两把杓面如指腹大的银质小药匕,一把缠金小剪、扁头银钳以及一把柳叶形的破皮刀,木把银尖七星针,两片玳瑁痧板,还有零散几个小巧的黑釉面瓷药罐,并五六个玲珑白瓷药瓶。 仅这些东西,就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 许是送来前有人将这些器具仔细地擦拭过,又或者一心从未使用过它们,因此每只器具都是光鉴干净的,金银制物更是煦着微光。 而最重要的,却是从最下头的抽屉里取出来的一只红绸布包。 ——里面裹着的赫然是少年心心念念的那套金针。 季鸿见了这套东西,一面是替少年高兴,一面又在心里吃味,觉得一心这和尚真是诡计多端,他还不若送些珠宝来,少年不爱金银珠宝之物,转眼就能忘了,只如今到手这样一套好医具,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一心”这二字了。 余锦年激动得连“哇”三声,趴在桌边看得眼都花了,看了看这个又舍不得那个,还拿起药铃虎撑“铮铮”地摇了摇,响声震得满屋回荡,他便在旁边跟着声响儿笑。 看了好半天,余锦年忽然安静下来,摩挲着药具道:“阿鸿,这样好的东西,肯定好贵的罢……我是不是不应该收呀?要不,我还是给他还回去?” 他嘴里说着要“还回去”的话,眼神里的喜欢却都快溢出来了,仿佛下一刻就恨不能将这些东西都揣在怀里,谁也不给看。 季鸿发闷地拉动着抽屉,倏忽不知按动了什么隐扣儿,竟摆弄出一间隔层来,里面还有东西,似乎是两个用纸包起来的小药罐,以及一封信。 余锦年好奇地挤过去,蹲在季鸿边儿上,两手搭在他腿上跟着瞧,一个劲儿问:“是甚,是甚?” 季鸿将一个闻着是苦涩药味的纸包递给他,自己则拿出当中一封信,令季鸿诧异的是,这信竟不是写给余锦年的,而是写给自己看的,信封落着“季公子谨启”的字样,也是用异体字书就。 余锦年正辨认药罐里的东西,其中一个装着一粒粒的黑色小药丸,淡淡清香之中透着涩涩苦味,应该就是一心精制的阿芙蓉膏。另一个则更好认了,乃是一把用纸包好的阿芙蓉籽,以及一些铰碎了的阿芙蓉壳。 阿芙蓉此药,既是一味神药,却也是味能置人于万劫不复的毒药,其在止痢、镇咳、定痛、镇静甚至是麻醉上皆有奇功,非常药所能比;而其中的毒素却也不容忽视,尤其是炼制成膏后,更是易致成瘾,甚至休克致死。 而夏朝此时,阿芙蓉还未引进,药坊中尚未有此药。一心曾游学番国,阴差阳错将此药带回,也算是开了医药史上的先河,而如今,这药种又落到自己手里,倒也算是因缘巧合了。 余锦年看着这两罐了不得的小东西,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他感叹完此事,恍然发现季鸿在读信,悄悄瞥了一眼,见上头又是一堆鬼画符,只好老老实实地敛起衣服,拽来蒲团坐在地上,乖乖等季鸿看完跟他讲。 可要是季鸿不愿意跟他讲……他也没什么办法。 季鸿将放下信笺,便瞧见少年抱着双膝坐在身旁,小狗似的可怜巴巴望着自己,似乎是在说“发发善心,里面都讲了什么东西”?他伸手撩撩少年的下巴,将他拉上来坐在一旁的凳上,道:“一心说,这些东西并非是他行骗术赚来的,用的俱是干干净净的钱,道你不要心存芥蒂,随意用之即可,也算是替他积累一些福报了。” 一顿,他又说:“还道明年寒衣节,莫忘了给兰娘烧些五彩衣。” “哦,不会忘的!”余锦年用力点点头,反过来问道,“那我要不要给他回封谢礼信啊?这些东西这么贵重,怎么好一声不吭地收下?还是直接上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