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糜,又把白萝卜削成空心的小圆子,圆子如龙眼大小,各个儿白胖,在盘中打着滚儿。锅中一直煨着鸡汤,他就一边哄着阿春,说他哥哥只是不方便回家,一边用小匙往空心萝卜元里头酿上鸡脯肉馅。 酿好的萝卜元子放在鸡汤里小火慢煨,待肉煨熟,便投下些菜丝菇末后盛出。这是前头客人点的酿元宵,他自先留出一份来给阿春吃,便着清欢看着粥汤,自己把菜盘送到前堂去。天上碎云朵朵,他站在院中,仰头看着西墙上渐渐翻绿的花藤,颇有些恍若经年的怔忡感。 一只花鹊扑棱着翅膀落在墙头,余锦年回过神来,看到闵懋不知打哪儿来的,手里捧着几块点心,边吃边往里进,吵吵嚷嚷地说:“这春风得意楼的点心真好吃,我还有点儿舍不得!还好有年哥儿,等我们到了京城,我定日日赖在季三哥那儿,等着吃年哥儿的手艺!” “……什么?”余锦年回头看他,“我们?回京?” 闵懋啃着桃酥:“是啊!季三哥要回京啦!” 余锦年茫然之余,忽然想起了早上季鸿没来得及说完的话。 他竟是要回京了吗? 前堂坐着位老道,花白胡须,拼布袱囊,拎着只铁口神算的幡子,脚下伴着一条棕黄色的小土狗,瞧着年纪也不小了,人来人往的,它倒是宠辱不惊。老道正与四邻食客交谈,余锦年把酿元宵端了上去,又拿了条吃食来喂狗,不过是顺手罢了,那老道却笑呵呵地叫住他:“小老板,卜一卦罢?” 余锦年心里思忖着季鸿回京的事儿,想说算了,奈何那老道已从包袱里掏出了签筒和筊贝,他也觉得有意思,便坐下来试了一把。抽卦签之前需先掷筊,筊是贝壳形的,一面平一面凸,正正反反各有其寓意,也各自代表着这卦是成与不成。 “小老板想算何事?”老道问。 余锦年想不出有什么要算的,便随口说道:“那就算姻缘罢。” 老道捋着胡须,满面笑容:“请小老板掷筊。” 季鸿回到一碗面馆时,便听见前堂传来少年清朗的笑声,他走进去一看,余锦年手中捏着一只竹签,托着腮笑眯眯地听一道士解签,罢了便掏出些钱财来打赏对方。他才皱了皱眉,余锦年就看见了他,起身将他拽了过去,摁在长凳上,笑道:“老先生,也请为我哥哥卜一卦罢?” 老道收了钱,眉毛都笑抖了,立刻叫季鸿伸出手来,他给卜一卦手相。 余锦年弯着眼睛瞧那道士,眼见对方神色渐渐严肃,忽然“哎呀”一声,他忙紧张兮兮地问:“怎么了!” 老道啧啧称奇,摇头道:“此子命运不平,似含金握玉之相,然而幼年时乖运蹇,多灾多难,竟是少福之人呐!”随后没等余锦年详问,他又猛地一拍桌子,“哦哟!不过这位公子不必过分担忧,人至青年自有转变。公子会偶遇一命定之人,此人有着手成春之技,乃是你的福星,能助公子你化灾解难,消困除厄!保公子此生福运两全!” 季鸿很是听不下去,起身要走,便又听那老道胡言道:“公子近日可是本打算远行北上,而又因俗务而犹豫不决?” “……”季鸿猛地顿住,眼睛危险地眯起。 老道偷偷瞄了眼余锦年,以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两声,皱着眉头道:“公子无需瞻前顾后,远行之途虽颠簸坎坷,但只要有命中福星相伴,必能保公子一帆风顺,万事亨通。” 季鸿倏忽笑了一下,指尖点了点桌面,问道:“那先生可知,我是何时遇上此命定之人?” “这……”老道眼神乱瞟,好一番顾左右而言其他之后,老道突然从包袱里掏出个化缘的佛钵儿,把面前的酿元宵一股脑地倒进去,手脚麻利地收拾了包裹行囊,叫唤上他的土狗老伙计,迈脚走到门外,才道,“不可说不可说,此乃泄露天机!” 说着便跑没了影。 余锦年看着道士溜走,也没去大惊小怪,径直笑倒在桌子上。季鸿回过头来,轻轻叹了一声,也依着少年坐了,眼睛里有些无奈:“莫要信他,江湖骗子罢了。” “我知道。”余锦年盯着季鸿,笑眯了眼睛,“他方才便在前堂四处交谈,打听到了不少事情,筊贝也是动过手脚,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