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 清欢站在一旁,登时觉得自己来得有点儿多余,好半天,她才想起来自己来找余锦年是要做什么:“苏老板那儿有人闹事,这荒郊野岭的,非要说吃苏老板的桃花饼吃坏了肚子,苏老板请他去看郎中,那人又不肯。”清欢呸道,“我看那不知好歹的,就是瞧她们那儿都是一群女娘,变着法的调戏人呗!苏老板不想生事,怕砸了招牌,所以一直退让。苏亭他们几个帮忙,都闹成了一团……” 三言两语的,余锦年也就明白了,这是想喊他过去救场呢,他收拾收拾,挽起袖子:“行吧,别急,我过去看看。” 他提着一篮子还在滴水的鲜菜小虾,踮着小碎步回去,远远的就看到苏清儿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有一人在她身边拍案摔碗满口粗言,周围案几倾覆,一片狼藉。饶苏老板往日是伶牙俐齿,面面俱到,但说到底还是个姑娘,对上这等没皮没脸的,也终究是有些慌神。 正要过去,却见附近树荫下走出来两个姑娘,一前一后急匆匆的,仔细一瞧,后头那个倒像是含笑,那前头的约莫就是齐文君,两人紧紧踩着彼此的影子拉扯好大一会儿,似是争吵扯嚷了起来。只是这边闹得厉害,将所有人都吸引过去了,反倒无人注意到她们。 “姐姐,姐姐!”含笑跑了两步,抬头远远看见余锦年等人走近来,她跟怕被人发现什么似的,赶紧垂下了头,待他们走过去,才重新抬腿去追。 齐文君与他擦肩而过,身上带着些草香,余锦年回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这身形很是像在林子里见着的那位行色匆匆的姑娘,只是当时林气朦胧,他也没看太清,况且眼下他的心思都在那闹事的人身上,也就没有多探究。 “杀人了,杀人了!”闹事那人精瘦精瘦的,瞧着也没多大年纪,但撒起泼却是手到擒来,一点儿羞愧都没有,余锦年走近,就被一只桃花饼砸中了脚背,“筑花阁店大欺客,竟拿霉饼子出来卖!是瞧不起我怎的!” 这人骂得震天响,满嘴喷唾沫,脚边茶碗碎了一地,简直是破坏溪边的这一池徜徉春意,有不少人将他认了出来,一个杂事伙计啐了他一口,讥讽道:“哟,这不是李狗?怎么,又讹了谁家的钱?” 那人摔东西的“百忙”之中还能抽出空来与伙计对骂:“我呸你奶奶的,你说谁呢!” 说起此人来,倒也颇有几分意思。 这人是桃溪镇上远近闻名的一个,大名叫李虎,也没人知道他是从哪儿过来的,只知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据说以前也曾勤劳过,是个走街串巷卖豆花儿的担郎,因为生意不好,又没那头脑改良自家的豆花儿配方,所以日子过得格外困苦。 这人日日里吃不饱穿不暖,穷得叮当响,好容易攒钱买了个童养媳,又倒霉的遇上天降大疫,转年就病死了,李虎为此消沉了好一阵子,豆花儿也就做的愈加难吃,很快就穷困潦倒几与乞丐无异。桃溪镇民风淳朴,镇民们眼见他可怜,难免伸手帮他一帮,施些小恩小惠。 结果这不帮还好,一帮却帮出了事儿。 俗话说“斗米恩,担米仇”,李虎吃救济吃上了瘾,发现自己什么事儿都不用干,日子过的竟然比以前还滋润,有时候手里还能攥着点小钱,渐渐的就好吃懒做起来,日日挑着副空担子到街上哭惨博同情。众人也不傻,没有花钱养懒汉的道理,慢慢的也就没人搭理他了。 等李虎回过神来,已经成了远乡近邻间臭名昭著的小无赖,可他仍旧不知悔改,无思进取,照样混吃等死、欺软怕硬,甚至变本加厉地记恨上了那些不肯再向他伸出手的镇民们,事儿也干的愈加混账,嘴更似涂了毒,整日骂人家为人狠恶,铁石心肠。 这镇上但凡在他身上吃过亏的,如今大都躲着他走,那也防不住李虎自个儿厚着脸皮地蹭上来找事讹人,讹不出钱财的,就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便是闹得两败俱伤也不叫人家好过。官府的衙役三天两头就要见他一回,煞是头疼,官老爷也因此痛批他道“哪是拦路虎,分明一条游手偷闲丧家犬”! 这一来二去的,“李虎”这威风堂堂的本名就没人叫了,只留下坊间一个“肖虎不成反似狗”的诨名儿。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