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干舌燥,对方还是无动于衷,看来是铁了心要把他绑回去拜堂,最可怕的是,这盛家简直是土匪头子从良来的,准备了一顶花轿不说,竟还备了一块盖头,要往他脸上糊。 逼亲呐!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余锦年随口胡诌道:“实不相瞒,我已有家室了!” 盛老爷胡子一吹:“你说什么?!” 余锦年横在花轿门口,龇牙咧嘴笑道:“确是有家室了,比您家小姐美上数倍不止,且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极风趣。您若是不介意盛小姐做小,我倒也不介意多一房娇妾。只不过我家那位小肚鸡肠,手段卓辣,计较得很,您家千金怕是要多担待些,毕竟家和万事兴嘛!嘿,嘿……” 那盛老爷险些气厥过去。 旁的仆人吓得去扶盛老爷,余锦年眼珠骨碌一转,趁机踹开了身前的家仆,好容易破开了一个口子,提起衣摆就冲了出去,那可真是拔腿就跑,后头七八个小厮追着,他也辨不清东南西北,跑就完事了。刚跳下了台,冷不丁一人挤出来抓他的手,他大惊之下正要抬手去打—— “年哥儿是我!这边,快点!” “苏亭?”余锦年松了一口气,麻利跟上,逃跑路上还不忘与他抱怨,“这是招亲!怎的都没人提醒我一下!” 苏亭气道:“怎的没提醒,我朝你使眼色,你却说我眼睛生了病!” 余锦年想起确有此事来,懊悔道:“我……” 苏亭看了看身后的方向,催促他道:“哎呀别说了,赶紧跑罢!我刚才好像在西边见着了季公子的人,你往那儿去!后边的我来帮你挡几个。” 身上的喜服极不合身,衣袖衣摆都比他本人长出一截,他边跑边解那衣带,还要留心有没有被人追上,三心二用之下,反将那带子系死了。余锦年忙活得满头汗,后来干脆放弃,两手提着衣角在街巷之间狂奔。 “——哪是西啊!” 苏亭只叫他往西去,却也没说哪里是西,余锦年方向感本来就弱,能将信安县摸得门儿清纯是熟能生巧的缘故,至于这街多巷密又人生地不熟的东崇府,家家户户在余锦年眼里都长一个样,哪里分得清何处是西! 余锦年这阵子废懒在车里,被季某人呵护在手上,许久没动弹过,难免跑得头胀气短,身后盛家家仆却穷追不舍,已不是要将他捆回去做女婿的架势了,俨然是不愿意咽下这口气,非要将他捉回去以正视听。 不远的茶社雅厢中。 “属下打听到,那小子是跟着一伙自称是富商的人进的城。” 对面的紫衣男子:“哦?自称。” 侍从点点头,小声道:“他们并未刻意遮掩,不难打探,领头的那个乃是相府家的二公子,随行的还有一人……” 燕昶眼神微沉,指间搓玩的玉核桃也渐渐停在了手中,他随即轻轻笑了一下,了然道:“与闵雪飞在一起的还能是甚么人,季家那个罢?倒是命大。” 周凤没说话。 燕昶向后靠进椅背,继续搓着他的玉核桃,饶有兴味道:“如此算来,他姐姐还当叫我一声小叔,我们也算是……亲家兄弟了罢?这么说,那少年就是信安县那个大难不死的小神医了,他们一对难兄难弟,也是相配。” 周凤:“……” 忽地外面好一番喧哗,周凤闪身在窗边向外窥去,只见一个红衣少年风似的跑了过来,远处则徘徊张望着几个面目狰狞的持棍家丁。 “主子。”周凤低唤。 燕昶起身,右手轻轻攥了一攥,终究还是放下了,改而抬起左臂,搭在那窗扇上:“真是巧了。” 余锦年粗喘了几口气,扶着墙实在是跑不动了,正要自暴自弃——忽地手边窗页自内洞开,余锦年略一迟疑,猛地一人伸出手来,捂住嘴,将他倒拽了进去。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