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起码抓了些把柄回来。燕昶,燕昶……”他呢喃着站了起来,在原地转圈,“怎么能是他,原来是他……” “究竟是不是他,还没有定论。”季鸿道,“记着,这话不能与旁人说。” 余锦年点点头,自然什么都听他的,只是心里对燕昶的恶恨更添了一层。 —— 热谷行宫无法久住,因此待闵雪飞肋间的引流管撤去,又修养了两天,众人便驱车回京。因之前出过“山匪”的事,这一趟季闵两家均调来了各自的侍卫在暗中保护,余锦年和季鸿一车,闵雪飞还需要人照顾,便只能和连枝同车。 回去时已是立夏,城外树荫婆娑,虫鸟争鸣,路旁不知是什么的树,枝杈之间生出了星星点点的小红粒,缀在绿叶褐枝之间,虽不能吃,却很是好看。若放在寻常,余锦年早该被吸引住了,可自从知晓了这箭簇的线索,他的脸色一直不是太好,总时不时地出神。 颠簸之间,季鸿轻轻地叹了口气,摩挲着少年的脊背,似捋顺一直猫儿般:“这般寝食难安可还行,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余锦年低落了一阵,渐渐被车马晃出了困意,他慢吞吞道:“只是想不通,这人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除你而后快,甚至不惜牵扯数条无辜人命?这次他又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要——”想及深处,他后颈一寒,即便他本质上并不是什么畏惧皇权的人,却也因为这个想象而心生瑟瑟。 “并不是与谁有恨才会对人痛下毒手,有时候,只是因为那人挡了他的路而已。”季鸿摇了摇头,伸手去揽少年的肩膀,将他搂在自己臂弯内,低头吻着他的发顶,又将他脸捧起来,细细地抚慰一般地亲吻他的唇,之后才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打盹。 “没事,你且放心,不该放过的人,我自然一个都不会放过。”季鸿眯着眼,话里带着寒意,只是这寒意并不是冲着少年去的,他说罢轻轻拍打着少年的箭头,耐心哄道,“睡罢,我守着你。” 余锦年闭上眼睛,听着车轱辘碾压在砂砾上的声音,几日来喧嚣不止的心在季鸿的怀里找到了安宁和静谧,他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便安安静静不再说话了。 中午歇在一间茶棚里,老板是对老夫妻,锅盘简陋,只做些小本生意,一时间还被他们这阵仗给吓瘫了,一溜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高呼大人。虽说在场几个除却余锦年,确实都是权倾庙堂的“大人”,但这种荒郊野岭,没人愿意摆这虚假无用的架子。 一群人当中没有能够料理膳食的人,老夫妻二人自然做不出这群贵家子弟们能入口的菜,余锦年早就料到此事,因此一大早便爬起来做了一顿丰盛的菜肴,用食盒各个封装起来,此时只消拿出来放在土炉子上热一热便可以吃了。他做的都是些耐搁的菜,即便是冷菜重热,也不至于太过于影响卖相。 连枝扶着别别扭扭的闵雪飞下来,挑了最近的桌椅坐下,他伤口还未彻底愈合,拿筷子的手一动,便能牵扯到肋骨,因此夹菜时轻微地有些颤抖,常常是一筷子的菜最后总能掉下去一半。闵二公子顺风顺水惯了,这会儿连个筷子都使不好,面前的桌上洒了好些菜丝,很是失礼。 闵雪飞面色微窘,手里夹着菜的筷子不知是抬是放,却见脸前托过半张小饼,从他筷子间滑落下去的菜便掉在小饼上,被连枝卷一卷就放进了嘴巴里嚼。 随队伺候的有些是连枝的亲信太监,见他如此,少不得要骇得嘴巴大张,活活撑成了个圆形——司宫台少监去捡别人掉下来的菜吃!这话说出去谁能信! 连闵雪飞也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你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究竟要说什么,舌头在嘴巴里缠了好一会儿,到底是没能说出来,只低声阻拦他道,“你别吃这个,沾了我的筷子,去夹新的。” 连枝笑了笑,没说话,但也确实没再拿饼子去接了,而是放了个空茶碗在他脸前。闵雪飞终于松了口气,默默地吃菜,但时不时地还扭头去看旁边的连枝,见他吃了一张小饼,并几口素菜就闭上了嘴,心里又想他饭量太小,竟然这么几口就饱了?想得多了,忽然惊醒——他饱不饱,关我何事! 可还真就关他事了。 因闵雪飞逞强,不叫别人伺候,这一顿饭花了许多时间才解决。待他吃饱,刚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却突然眼前一晃,一只手自旁边伸过来,拿去了他接菜的茶碗,竟就着盘子里一点剩菜,一块扒进肚子里去了。 那双湿润殷红的唇翕张开阖,闵雪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嗜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