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打量着安芝与沈帧,似在评估这俩位到底有多少身家出的起多少银子,能坑个多少来,末了,他朝安芝伸出三指。 安芝一愣,三百两?她看沈帧,后者微微一笑,三百两这价在铺子中也多见,这摊主虽不识货,对莞香的价倒是了解的通透。 就等的这些空隙,摊主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压低了声生怕别人听去:“三十两。” “……”安芝嘴角微抽,还是她想多了,夸了半天,敢情他都不晓得这东西有多值钱。 沈帧只叹:“三十两啊。” 摊主见两个人犹豫,心下觉得不对,开高了?也对,整个夜市里可没有这么贵了的,到嘴的肉也不能叫它飞了啊,于是他跟着面露难色:“这位公子,已经是最便宜了,您上金陵城的铺子里瞧瞧,哪有我这价的。” 沈帧点了点头,确实是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了,沈家进过来的莞香都至少要上百银两,个头还没这大。 “可不是啊,您们若真是喜欢,我最多再给您便宜五两银子,再多我也不卖了,总不能叫我亏了是不是。”摊主见沈帧动摇,便又努力煽动起来。 安芝忍住不笑,他倒也知道降价不能太狠的道理,转身从宝珠手中取了两个十两银锭,又添了个五两银子:“成,您可收好了。” 摊主收银子是极快,生怕安芝后悔,还大声道:“哎,钱货两清!”又把之前给他们看过的假牙香木给了安芝,“姑娘我与您有缘,这就算是送给您的了!” 安芝捏着手中的莞香,看着摊主那一副“赚大发了”的神情,嘴角微动,可不就是有缘。 沈帧笑道:“走罢。” 一行人走了约莫四五十步后,安芝转身,刚刚那位置哪里还有那摊主的身影,早收摊溜了,安芝还收获了一波同情的眼神,夜市中就算是遇到同行坑人,这些摊主也不会明说,毕竟将来抬头低头还是要一块儿做买卖的。 安芝失笑:“他若知道这东西真能值个几百两,不知要在哪个巷弄里哭晕过去。” “进价不过一二钱银子,他不亏。”夜市之中门道很多,坑骗也多,但遇上自己都不识货的摊主,也是少见。 “确实不亏。”不知道是从哪个赝品坊中买来的,整摊的东西都不值二两银子,安芝将莞香递给他,“这个送给你。” 沈帧眉宇微动:“为何?” “沉香有行气止痛的功效,你久坐不立,夜里可会难受?用这入药畅通气脉,平日也会舒服一些。”莞香无害,或入药或安神都可用,莞香价比黄金,不多见,这些也能用上许久。 沈帧接了她递过来的莞香:“那我就不客气了。” 安芝嘴角微扬,谢什么呢,本来就是他发现的。 “沿途容易劳累,快到铺子了,叫他们制两个香珠你看如何?” 安芝想了下,这倒也不错。 走了一刻钟不到,酒铺的牌子映入眼帘,看似不起眼的铺子,走进去除了柜子上摆着的一些酒坛子外,干干净净不像个酒铺。 按沈帧的说法,酒摆的太多,气味相融,便不容易分辨好坏,客人来买时有时也闻不出,倒不如干净些,所有的摆上一小坛置在柜子上。 夜里酒铺中只有掌柜在,沈帧将莞香交给他下去制珠,这铺子里便没有人了,李忱识相站在外边,宝珠倒是想跟着小姐,可也不能贴身紧着啊,于是她站在几步远之处,看着沈家大少爷在给小姐说酒,心里挠啊挠,这可太近了啊! “桃花酒摆在上面。”沈帧指了指柜子上方,那里并着三个瓶子,安芝利落了搬来了凳子,踩上去,抱了其中一个正要下来,四平八稳的凳子忽然一只脚断了,顷刻斜倒。 安芝只来得及抱紧了酒坛,下一刻,便连人带酒坛的趴到了沈帧的腿上。 沈帧只觉脚上一沉,低下头去,安芝抬起头,这画面,像极了一年前她抱着自己的腿求收留时的模样。 凳子是安芝自己确认过的,踩上去时没有问题,而她之所以会趴到他腿上,是因为她刚刚若是跳下来,会踩到就在她身后的沈帧,她只能择最安全的办法。 可如今,由于他距离凳子太近,凳子又挨着柜子,导致安芝现在起不来了。 “……”安芝抬了下身子,想叫宝珠来扶她,沈帧率先拉住了她的手臂,安芝便抓住了他的手臂以做借力,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飘过来,安芝定了定神,撞上了他的目光。 那像一汪没有危险的清泉之地,让人卸下心防,忍不住想要踏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