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圣尊不愧是自幼被宠着长大的,这么大了还和孩子一样喜欢玩这种小玩意儿。 赤子心性。 明修诣还没感慨完,就眼睁睁看着宫梧桐保持着“赤子心性”的笑容,将窄屉里的所有玩具全都一股脑倒进了储物环里,而后面不改色地从袖子里掏出来十几本书。 明修诣无意中瞥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僵。 ——那赫然是一堆的话本和春宫图册。 宫梧桐在黄斋上课,当着孩子的面自然不会去看春宫图,这次到了玄斋,可算是解了禁。 将书一一摆好后,察觉到明修诣在看他,宫梧桐还以为他对这些也有兴趣,认真道:“不行哦,你还小,不能看。” 明修诣:“……” 先不说明修诣已经不小了——若是在凡世,他这样的年龄都能娶妻生子了——就只说和师尊一起上学堂、且为人师表的师尊还在桌子上摆了一排春宫图这种荒诞之事,明修诣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做一场荒唐大梦。 明修诣一言难尽地看着宫梧桐,默不作声往旁边挪了挪。 只是才刚一动,头发再次被牵扯起来。 ——不知何时,宫梧桐挽好的头发又垂下来一绺,和明修诣的发紧紧缠在一起。 宫梧桐已经趴在桌上认真看话本了,他性子随意妄为惯了,哪怕所有人都在注视他,也不会让他有半分不自在。 明修诣见他没动静,想到他说这只是小术法,索性也没在意,闷头去研究玉简了。 半刻钟后,外面重钟声响起,授课长老慢悠悠走进来。 众弟子起身行礼:“见过长老。” 宫梧桐认真看话本,动也不动,漫不经心拖长了音跟着喊:“见过长老。” 灰袍长老让众人坐下,眯着眼睛扫了一圈,视线落在捧着书看的宫梧桐和三个生面孔上,眸子轻轻动了动。 他也没多说,拿出玉简开始授课。 明修诣自小便被明寂首尊寄予厚望,循规蹈矩,无论做何事都极其用功,此番经历了一番大磨难,心智更是坚毅成熟。 这是他来九方宗后第一节 课,虽然心法课十分枯燥乏味,长老那慢吞吞讲解的嗓音令人昏昏欲睡,明修诣依然听得极其认真。 心无旁骛上了半堂课,明修诣正在将一句不懂的心法记在旁边的纸上,突然感觉一股昙花香朝他挨了过来。 明修诣心中一咯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瞬,宫梧桐就迷迷瞪瞪地捧着书,赖叽叽地往明修诣身上倒了过来。 宫梧桐看了半节课的话本,姿势都没变过,此番终于动了,却是要将小徒儿当靠枕。 明修诣迅速往后一撤,宫梧桐直接靠了个空。 还没等明修诣松一口气,却见扑空的宫梧桐像是早有准备,身形顿都没顿,直接歪着身子,将脑袋枕在了明修诣跪坐着的大腿上。 明修诣:“……” 明修诣唇角抽动,小声道:“师尊?” 学堂地上铺满席垫,在上面打滚都没问题,宫梧桐的腰卡在蒲团上有些不舒服,他翻了个身,后脑枕在明修诣腿上,仰躺着举着书看。 听到明修诣喊他,宫梧桐根本不懂得这是在课上需要压低声音,直接哼唧道:“做什么?认真听课,别和师尊说小话。” 明修诣:“……” 明修诣被他倒打一耙差点噎得一口气上不来,而且因为宫梧桐的声音有些大,长老已经停下讲解看向明修诣,眸中全是对他课上说小话的不满。 其他弟子也一起看来,眸里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明修诣浑身僵硬,强颜欢笑:“对不住。” 长老这才继续授课。 宫梧桐存在感极强,更何况他靠明修诣极近,身上那股昙花香交织着淡淡的药香时刻萦绕在鼻息间,让明修诣耗费了好大定力才勉强重新听课。 宫梧桐看话本很慢,细细品鉴书中的每个细节,有时候瞧见了有趣的,笑得整个身子都在抖,牵连明修诣腿微微发麻——但凡换个自制力弱一些的,都得直接把打扰人上课的宫梧桐一脚蹬出去。 痛不欲生的一节课终于上完,明修诣一听到重钟声,眼眶都微酸。 “师尊,师尊……”明修诣小声唤宫梧桐,“下堂了。” 宫梧桐“哦”了一声,懒洋洋翻了一页:“下节课是什么?学剑?” 明修诣:“是。” 宫梧桐:“你可有剑?” 明修诣轻声道:“我的剑已丢在明峡岛寒潭下。” 宫梧桐终于舍得将话本一合,懒散地从明修诣腿上起来,瞧见那紧缠在一起的发梢,面不改色再次并指将明修诣那截发梢给斩断了。 一下堂,学斋弟子一溜烟全都跑去演武场了,根本不敢和小圣尊共处一室太久。 宫梧桐挑挑拣拣又选了本书塞到袖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