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窗户,红尘苑中一阵热闹,三个少年大概是太疲倦起得有些晚,听着半山腰的重钟声着急得一边穿外袍一边匆匆往外跑,叽叽喳喳个不停。 宫梧桐边看边笑,差点被酒呛到喉咙,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想:“今日玄斋第一堂课是毒术,他们完了。” 明灯和三人擦肩而过,手中捧着一个从魔族过云江送来的黑色储物戒快步走进内室奉给宫梧桐。 宫梧桐心情很好,哼着小曲随手打开。 储物戒禁制刚一解,数道分神傀儡率先从中钻出,满满当当围着宫梧桐,面无表情重复着同一句话。 “梧桐,什么时候修魔?” “你到底什么时候修魔?” “修魔。” “魔。” 宫梧桐:“……” 宫梧桐有时觉得他舅舅比秋却蝉还要碎嘴子。 他挥开那些傀儡,面不改色从储物戒里拿出来一把玉简——全是寒冰灵种的修炼法子。 宫梧桐神识进入,一目十行将上面的心法一一看完。 寒冰灵种果然只适合修魔,玉简心法无论最开始说了多么冠冕堂皇,但最后全都落在魔道上。 宫梧桐一边看一边感慨,怪不得最后明修诣修了魔,看来在他坠入寒潭被寒冰灵种寄生后,结局便已定了。 明修诣已经结丹,将寒冰灵种取代金丹置于丹田内府,是最少生心魔也是最彻底操控寒冰灵种的法子。 只是此举太过冒险,入魔入道皆在明修诣一念之间。 宫梧桐琢磨半天,怕自己一个手抖把明修诣金丹给毁了,只好将玉简收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我爹还在九方宗就好了。” 圣尊宫确出手,保证万无一失。 但若是宫确此时回来,发现宫梧桐连招呼都不打就收了三个麻烦的徒弟,肯定会把他吊起来打。 宫梧桐哆嗦了一下,觉得还是自己继续琢磨更稳妥的法子吧。 *** 明修诣三人的确完了,不光因迟到被教毒术的长老罚站,下午好不容易没有课安排,还得扛着扫把去扫山阶。 好在今日出了阳光,山阶落叶被风吹散不少,十分好扫,三人难得在日落前打道回府。 越既望扛着扫秃了顶的扫把,叼着一根杂草跟着睢相逢学发声。 “啊,啊,啊——” 睢相逢:“不对,是,啊,啊,啊!” “啊?” 明修诣就当自己聋了,充耳不闻。 千仞学府的课程往往安排很满,三人今日又因罚站和扫山阶缺了些许细节,明修诣正拿着景澈的手记看,不懂的打算回去请教师尊。 行至半途,一旁绿意丛林突然毫无征兆开了一簇簇雪白小花,往后一看,身后山阶两边也已开满了,好像铺路似的一路从山脚开到侧峰。 那蔓延的方向正是红尘苑。 这场景太过怪异,三人面面相觑,忙不迭沿着山阶跑回红尘苑。 宫梧桐已经躺在池塘旁的美人榻上研究一天玉简了,听到匆匆的脚步声,头也不拦地赖叽叽道:“回来了。” 三人气喘吁吁跑回他身边:“师师尊!” 师尊将玉简上的心法誊抄了一份,漫不经心地掀了一页:“今日为师教你们一句,无论遇何事都要心静安定——哪怕上课看春宫图被长老抓起来当着全斋人骂也要淡定自若,这样修行才不易生心魔。” 徒弟们:“……” 三人无言以对,心想大概只有师尊看春宫图被发现还能保持淡定了。 不过话粗理不粗,徒儿们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呼吸,保持淡定。 越既望:“就是外面看了一堆小花,看着有些古怪。” 宫梧桐拿朱砂笔圈了几个字,那寒冰灵种融于丹田需要一个繁琐的阵法,他幼时刚好闲着没事研究过,正好能拿来用,省得特意学了。 “哦。”宫梧桐随口道,“什么小花儿?” 他这么淡定,更加衬托着三个徒儿没见过世面,羞耻得脸都红了。 明修诣别扭地说:“也没什么,就普通的小白花儿,一簇一簇的,跟雪似的。” 宫梧桐掀书的手指倏地一顿,有些诧异抬头。 “雪似的花儿?” 三人点头。 恰在此时,明灯化为人形,恭敬颔首:“小圣尊,圣尊回来了。” 宫梧桐一愣,手指缓缓卸了力道,一沓纸缓慢从他手中掉落,哗啦啦撒了一地。 “我爹回来了?”宫梧桐看起来像是没睡醒似的,迷迷瞪瞪道,“他不是要闭关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