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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变态


要不问,你是不是就当没事?」徐扬开骂。

    「要问也不用半夜问啊,你明天到公司不能问?神经病!」陆谦果断掛了电话。

    「喂喂喂……」徐扬话没说完,就被掛电话,心有不甘的嘟囔:就顺便帮我掛个号,童老师应该有在看失眠的吧?!

    第二天,徐扬自己打电话去童洁的诊所预约了两个号。

    星期六一大早,徐扬就跑去把陆谦拉出门,找童洁去了。

    徐扬开车载着陆谦。陆谦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上轨道了,工作生活都回归之前的水准,能说能笑,甚至面对齐少白的误会,都还能调侃徐扬,时不时唱个几句白月光自嘲。

    原本陆谦认为没必要去看心理师了,他觉得自己又挺过来一次,可徐扬不这么想。他知道陆谦的伤只是被掩盖起来,并不是痊癒了,只是因为现在他又投入生活,被太多杂事遮的暂时看不见伤口,他就又鸵鸟了起来。

    这可不行。这个心结不好好解决,陆谦这辈子都要孤单一个人了。

    在车上,陆谦又问起小齐,徐扬无奈的摇头,只说等他考完试再说吧。

    早上九点,陆谦准时进到童洁的诊间,徐扬一个人在诊间外的等候区坐着看诊所里拨放的电影。

    童洁看到陆谦,起身微笑,像迎接一位老朋友。

    陆谦其实不太习惯,他从来没有这么正式看过心理科。虽然以前童洁跟他諮商过好一阵子,但那是在医院的病房里,跟现在好像电影里的场景不太一样。

    童洁将诊间布置得柔和温暖,奶茶色的空间配上鹅黄暖灯,心理师的办公桌在窗边明亮又整洁,窗台上有一个水晶花瓶,里头还插着一束粉色玫瑰透着淡淡晨露的香气。会谈区有一张椭圆形小矮桌,上面已经放了两杯刚泡好还冒着热气的花茶,两张很舒适的浅牛皮色沙发单椅放在那里,让人见了就很想窝进去。

    「小谦,坐。」童洁指着其中一张沙发说,依然温暖的微笑松懈了陆谦的紧张。

    「童老师好,」陆谦像回到小时候,乖巧的向童洁问好:「赵医师也好吗?」陆谦看见她桌上摆着全家福的照片。

    「都好,我们都好。赵医师现在是赵主任了,还是在儿科,每天忙的团团转,不过每治疗好一个小朋友、送他健康的出院,就是他最开心的事。」童洁陪着陆谦一起坐在会谈区的沙发上:「我们也常常想起你,不知道你好不好?」童洁真诚地看着陆谦,等着他回答。

    陆谦被她这样关怀的注视着,原本话到嘴边的客套却说不出口,他坐在小沙发上有点不安,微微的前后摇动身体,右手包着左手摩擦,嘴唇动了几下,最后吐出了“我不好”三个字。

    刚刚一路上都觉得自己早就没问题的陆谦,看着眼前知根知底的温柔女士,就像忽然被拉回十三岁,茫然又委屈。而这场会谈,在经过十六年的时光,就在此刻即将衔接上前一回合未谈到的话题。

    童洁其实有点惊讶。她没想到陆谦会这么快进入正题。她以为以陆谦的防御性格,可能得多次会谈才能渐渐进入核心。甚至她怕陆谦会因为见到她这个故人,而回到那些充满痛苦的情境,进而更封闭自己不愿敞开。

    想不到,陆谦现在已经慢慢强大到能够面对自己的脆弱,他能直言自己很不好,就表示他愿意开啟谈话了。

    「那……愿不愿意先跟我说说这些年发生了什么?」童洁端起花茶,轻轻的啜了一口:「我们轻松的聊聊,看你想跟我分享什么事。什么都可以。」

    陆谦窝在沙发上,他先是安静地想了很久,之后开始说起他当时出院之后的生活,零零碎碎的都是小事,都是些陆谦与他人格格不入的生活琐事。

    童洁听得出来,在那些日子里,陆谦一直游离在人群之中,他合群安分却又隻身独行。他好像努力试着融入但其实却漫不经心。庆幸的是,那时的他将自己投入学习当中,学生时期的陆谦成绩一直维持得不错。

    陆谦慢慢的说到高中、说到班长。童洁抓到重点,加上之前徐扬告诉她关于陆谦的性向,她大概知道这个反覆被提起的班长是陆谦铺垫的话题开始。

    「童老师,我一直在想,如果,如果我没发生那件事,我是不是后来就不会……这样?」

    「不会怎么样?」童洁温和的问。

    「不会喜欢上班长。不会爱上男人。」陆谦悲伤的说:「不会……变成……变态。」

    来了,陆谦说出了对自己最不堪的评价。

    我是一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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