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好收场。” 郑府尹几乎流出老泪,如何大理寺卿王匀就能有这般福气得了这样的佐官,不说才干如何,至少能说上话来。对比一下自己那不着四六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郑府尹拉着谢庸的手,“子正所言甚是啊。君之所忧,亦某之所虑也。”已是把客气的“谢少卿”换成了亲切的“子正”。 崔熠与周祈对视一眼,交换一个“嘁”“哈”的眼神,这次是崔熠“嘁”多一些,而周祈“哈”多一些。 “若此案能尽快告破,还死者以公道,灭谣言于未起,情形又要好许多,百姓们或恨凶手之残暴,叹生命之无常,却亦会觉得安心。人最怕者,未知而已。” 郑府尹点点头,“此话极是!此话极是啊。” 郑府尹回头对司法参军道:“如何那赵家人还不来?紧着催一催!” 周祈、崔熠相视无奈地笑了。 其实是郑府尹太过心急,赵母和赵家娘子来得极快。 衙差把她们引到堂上。赵家娘子许是路上哭过了,眼睛通红,神色焦急,饶是如此,行动仍颇有风仪:“奴家卫氏见过贵人们。听说找到奴家郎君了?” 老妪有些惊惧地看着堂上诸人,见到周祈时面现异色,却没有说话。 郑府尹摆手,衙差拿过托盘去,上面是那个荷包。 崔熠问道:“你可认得这个?” 赵家娘子拿起那荷包,看一看,“是奴绣给奴家郎君的。” “你可要看仔细。”崔熠道。 “是奴的针线,这鸟的翎羽用的徐娘长短针,莲花脉络用滚针,没有错。” 崔熠点头,看看郑府尹,刚想让人带她们去殓房,却听周祈问:“婢子们?” 谢庸微启的嘴又闭上,崔熠也又重新坐正,郑府尹则皱皱眉。 给周祈引路的那个小婢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堂上,自然无从认出她,与另一个婢子都畏缩地行礼,“是。” “都帮你家娘子认一认这荷包。人在着急慌乱时,容易出错。” 两个婢子凑近,周祈认识的那小婢一脸茫然,另一个婢子偷偷地看一眼堂上,“回,回贵人,这是奴家娘子绣给阿郎的。娘子绣时,奴见过。” 周祈点头,“那就没错了。” 郑府尹道:“带她们去殓房。” 诸官也起身,在后面跟着。 众人还未走到殓房门前,已经听到里面的哭声,“郎君——” 郑府尹心里轻松了一点,到底不是两宗命案,又,尸首身份确认了,破案总容易些。 拐杖打人的声音,“滚开!乱喊什么郎君,你这贱人,你倒盼着我儿死!这不是我儿!” 众人都顿一下,郑府尹本是绝不进殓房的,奈何看谢庸崔熠等一点没有忌讳的样子,又有老妇这一出,咬牙迈进了门。 衙差、仵作已经把赵母拉开,赵家娘子只伏在地上哭。 那尸首上的单布掀开了大半儿,露出胸腹、半边胳膊大腿等处。 “这老妪,你如何认得这不是赵大?”郑府尹沉声问。 赵母没了刚才打儿媳的气势,看看郑府尹,嘴哆嗦两下,“我儿,我儿,我儿大腿根处有颗黑痣。” “卫氏,你可知道赵大有痣的事?你如何认得这尸首是赵大?” 赵家娘子爬起跪好,哭道:“奴家郎君便是这样的身材,刚才贵人们又给奴看了那个荷包,这不是他,又能是谁呢?至于阿家说的黑痣,奴家不记得有。” 婆媳二人所言相左,郑府尹皱眉,看看谢庸,轻声道:“这——夫妻虽然同床共枕,但于对方身体细致处不知道,也是有的,”郑府尹咳嗽一声,觉得与一个年轻后生说这个有些不成体统,“但其母这般年纪,许也会记错……”郑府尹满脸为难。 谢庸看看那对婆媳,“适才周将军所言甚是——” 周祈不知道怎么自己突然被点名。 “人在着急慌乱时,容易出错。让老妪与卫氏都回去再想想,改日再问。” 郑府尹知道此时也没旁的办法,点头,让衙差带她们出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