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这件桂布绵衣要价值近万钱,还有脚下的新靴子,”郑府尹一挥手,衙差端上一套书来,“这是从你住所搜出的《山云亭诗集》,如此之新,如此之全,在东市书肆买,总要两万钱。你从何处得来这些钱财?” 方斯年张张嘴,又闭上。 “哼!你可别说是你卖字画遇上了什么大主顾!” 郑府尹气势如虹:“你分明就是与那赵大争赎丹娘,却又凑不够赎身钱,便起了杀心;杀人抛尸之后,顺手拿走了他的钱财,你的新衣和书便是物证;你是个书生,于拿刀杀人不甚在行,故而赵大尸体伤口处有犹豫痕迹,此为勘验之证。桩桩件件都指向你,你还想抵赖吗?” 方斯年面色甚是难看,犹豫再三,伸手探入怀中。 几个衙差赶忙上前,挡在郑府尹、谢少卿、崔少尹和周祈等人前面,喝问方斯年。 郑府尹挥手:“哼,他还敢刺杀吾等不成?” 方斯年却只掏索出一个荷包来,然后双手举着呈上。 “这是何物?”郑府尹问。 “这便是某钱财的由来。丹娘把她积攒的财物交给我让我质押典卖,再另凑些,与她赎身。我凑不齐钱,”方斯年满面愧色,“后日就是著名的山云亭诗会,府尹自然知道,那于我等士子何等重要,我用丹娘的钱买了礼物送出去,好赖混了一张入门帖子,又买了书和衣物,想着在诗会上博些声望……” 周祈与对面的崔熠互视一眼,用妓子给的赎身钱为自己博前程,嘶——果真负心多是读书人吗? 衙差拿过那荷包,先看了有无危险之物,然后放在托盘上,呈给郑府尹。 郑府尹从荷包中倒出一对银嵌绿宝石耳坠子,并一张典质文书。 “那些我算着就够了,这个是她心爱的……” 郑府尹面沉如水,挥挥手,让人带方斯年出去,然后把这荷包传给谢庸、崔熠和周祈等看。 谢庸看一看:“妓子们或会学些吹拉弹唱歌舞诗画,却不会学针黹管家,除了那些半路被拐卖的和罪臣家眷们,妓子们少有精于此道的。这荷包虽能看出是精心缝的,但仍显粗糙,当确实是丹娘的。至于那典质之物,去上面的质库查一查便知,而这些东西要辨别是否是常丹娘的,亦容易。” 郑府尹点点头。 “那方斯年不是傻的,应不会在这种一查便明了的事上撒谎,他这财物来源当是真的。” 郑府尹再点头:“还是让人去核查一下这典质之物吧。” 崔熠答“是”。 “即便排除劫财,也不意味这方斯年就没有杀赵大。他用了丹娘的钱,拿什么给丹娘赎身?若赵大来赎丹娘,丹娘绝望,把这事吵嚷出去,他方斯年可就斯文扫地了。前头他可是为了一两句话便与人动手的……”郑府尹确实是个能吏,脑子很是清楚,“且,也不能排除丹娘与方斯年伙同作案之嫌疑。他们杀了赵大,自然害怕,丹娘自然想赶紧赎身离开……” 本来因为这横空出世的荷包,郑府尹有些沮丧,这时又振奋起来,“带丹娘!” 丹娘小家女出身,做妓子也是北曲的妓子,没见过什么达官贵人,一到堂上就软了,郑府尹根本不用恐吓或诈她,便全招了——与方斯年所言一般无二。 “奴的钱便是方郎的钱,把这些私房给他,也让他少犯些愁。”丹娘道。 “这事,前次谢少卿等在平康坊问你,你如何不说?” “奴怕家母知道……她若知道我私存了钱财,又付与方郎,定会打死我。” 听她口口声声方郎,郑府尹突然生出些恻隐之心来,若这丹娘所言属实,知道方斯年把那钱都挪用了…… 然为离间他们或可早日破案,郑府尹还是道:“你可知道方斯年把这些东西典当了,花用在什么地方?” …… 然而即便再诈,也没得到他们共谋杀害赵大的证据。 郑府尹颇感失望,再挥挥手,让人把丹娘也暂时收押——目前方斯年仍是本案最大的嫌犯,而丹娘也脱不了帮凶之嫌。周祈本觉得拘押丹娘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