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得颇清楚。 “还记得吧?便是初四那日咱们去的赵宅,且当日中午听酒肆主人说赵大在平康坊有个知己,崔少尹当日下午便去赵宅查问这‘知己’之事。卫氏于丹娘本就略知道些,当日便把此事告知了穆咏。害怕奸情暴露、自己被怀疑的穆咏便来到平康坊,找了个与赵大身形相似的倒霉蛋杀了,以此‘移祸江东’,嫁祸平康妓子,也转移我等放在‘凶宅’上的视线。” “那荷包想来是穆咏故意扔下的吧。砍头,脱衣,掩藏此人真正身份;扔下荷包,作为‘物证’,指向赵大。” 周祈冷笑,“画蛇添足!” “看不出来,那穆咏这般心狠手辣!”想想那无头男尸,郑府尹觉得脖子有些发凉。 “其母还说他小时候见只鸟死了都哭呢……”周祈摇摇头,“到底哪里出错,如今变成了凶徒?” 众人默然。 谢庸沉吟了一下:“或许——还是有些小时候的影子在。自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还要堂审再验证。穆咏在平康坊杀人,是在何处处理尸首处理得这般干净?妓子处?不知诸位是否还记得,那尸首身有酒气,并有冻亡者之相。” “人饮酒后,比平时更易冻死,各地每年都有寒冬时节饮酒过量、卧于街头冻亡的。穆咏或许便是想到此节,用信笺、玉佩,甚至就是那个荷包,诱那喝醉之人去外面傻等,候其冻死后,便在外面轻轻巧巧干干净净地砍了头颅,脱了衣物。那抛尸之所,或许便是他处理尸体之所。他这杀人方式,与直接拿刀砍死比,倒也确实显得‘和软’。” 郑府尹再拊掌:“妙哉!这就都通了!” 外面更鼓声响,郑府尹笑道:“今日某就不说什么‘辛苦’之类的话了,子正,周将军,显明,大家都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朝会后,我们一起来漂漂亮亮地审结此案!” 诸人都站起行礼。 郑府尹携着谢庸的手臂亲自送出府门。 后面崔熠问周祈:“你今天是回不了兴庆宫了,住哪儿?跟我回去吧?” 周祈赶忙摆手:“快打住!就你们家洗个脸十个婢子伺候的排场,我可受不了。” 崔熠笑起来:“谁还非逼着你洗脸?” “崇仁旅社多,我带着小六随便找一家住一晚就是了。” 崔熠点头,“也行,随你。” 谢庸、崔熠、周祈并陈小六和几个侍从,一起冒着夜禁往回走。崔熠、周祈他们既人头儿熟,又有符牌,于犯夜这种事驾轻就熟,并不当回事。 今晚月光明亮,在这空旷的长安街头骑马,虽风冷了些,却也颇为恣爽。 几个人行得不快,崔熠问起找到赵大的细节,陈小六嘴皮子最利索,与他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崔熠奇怪,“哎?他们怎么知道那赵大藏在矮柜里?不是榻上,不是高柜中?” 陈小六有些迟疑,虽则崔少尹与周老大相熟,但直说还是不大好吧? 周祈回头,看看陈小六那德行,哈哈地笑起来,“那屋里没个榻,想来老妪平时便坐在床上,火盆却离着床甚远,反而挨着矮柜,为什么?那是寡妇疼儿,怕藏在柜里的儿子冷,刻意放在那里的。且那矮柜还用屏风半掩着,‘藏’嘛,总要能遮一遮就遮一遮,能掩一掩就掩一掩的。想来谢少卿便是以此推断出来的吧?” 陈小六神色略带悲愤,周老大还能不能嘴里有句实话了?还什么《柜中鸳梦》,这是多读传奇就管用的事吗?枉我还想着省吃俭用把东市传奇都买了看呢! 听了周祈的话,谢庸扭过头来,月光似把她剪了个影,而晚风让这影生动起来,每一处都那么恣意,还有——洒脱。 谢庸扭回头来。 周祈突然一笑,“哎!谢少卿,我们今晚回不了宫,你说住去崇仁坊——” 谢庸抿抿嘴。 “——哪一家旅社好啊?” “就一晚,你还瞎挑什么?老谢家旁边就有一个,叫什么清风逆旅的,你去住下就行。”后面崔熠道。 第20章 审结案件 行到清风逆旅门前,周祈在马上对谢庸叉叉手,笑道:“明日见,谢少卿。” 谢庸点点头,带着罗启走了。 周祈和陈小六都下马,陈小六去叫门。这个时候,那逆旅中都黑了,想来连主人带客人都睡下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