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不说话,但她的神情已经回答了。 周祈接着搜,除了还有做了半截的男子荷包和袜子,也并没旁的了,至于那荷包和袜子是给谁的,周祈连问都没问。 搜完了正要出去,却突然听碧云道:“我见过红霞与阮氏鬼鬼祟祟地说话,看见我来了,便停住了。” 周祈停住脚,“还有吗?” 碧云摇摇头。 周祈看一眼瞪着碧云眼里冒火的红霞,慢慢去公堂上说吧。 崔熠带人来得很快。阮氏、方五郎、两个婢子等涉案的人,并高峻的尸体都带走,又让人去搜方五郎和阮氏的住所。 按理,这人和尸体都该带去京兆府。京兆府元正期间也一直有人值守,但郑府尹已经封印了——老郑讲究多,若封印后不到时候被迫开印,第二年这一年都不顺当,崔熠是觉得他瞎讲究,但谢庸还是把人并尸首都带去了大理寺。 这不是周祈第一回 来大理寺,也不是第一回来大理寺少卿的廨房,却是第一次来新任谢少卿的廨房。 大约他们这些主掌刑狱的官员性子都差不多,又冷又静的,这间廨房变化不大,颜色庄重的屏风,檀木坐榻几案,架子上书卷码放得整整齐齐,老竹笔筒里笔插得满满当当,还有秋官必备的方正青石镇纸…… 周祈却突然瞥见那榻边有个毛绒绒的东西。周祈手欠,拿起来,是个狐皮暖袖筒子,棕色中杂着些白,油光水滑的,摸着很舒服,让周祈想起谢少卿的猫来——他这袖筒子恐怕不是保暖用的,而是摸着玩的吧? 所以,我们庄重严肃的谢少卿其实是个毛毛癖? 大理寺里就两个值守官员,仆役们大多也放假了,谢庸亲自去给崔熠和周祈沏了两碗茶来,却不想一进门就看见周祈在玩自己的袖筒。 周祈揣着谢庸的袖筒笑得安详,嘿,这玩意可没长脚不会跑回你身边去了吧? 第27章 寒夜擒凶 一盏茶没喝完, 大理寺仵作吴怀仁就到了。 吴怀仁面色发红, 连呼哧带喘,进门先行礼:“下官听说又有凶案?” 崔熠看看吴怀仁被腰带几乎勒成葫芦的胖肚子,“不是我说,老吴,你真不能再胖了。” 吴怀仁略带尴尬地笑了,“下官就住在旁边的居德坊,是快走过来的。” 周祈颇喜欢这胖子:“我教你一套拳如何?每天早晚各练上两趟, 半年以后腰带能松一截,从义宁坊跑到我们兴庆宫不费劲儿。” 吴怀仁有些心动,又有些迟疑:“下官这——主要是爱吃。” 崔熠笑道:“还有比我们阿周更爱吃的吗?她恨不得把老谢家的碗都啃了, 照样身轻如燕,上房揭瓦。” 周祈“嘁”他, “身轻如燕”跟“上房揭瓦”能放一块儿用吗?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吴怀仁看看正在翻物证的谢少卿,又看看周将军, 觉得自己发现了点什么——谢少卿已经请周将军去家里吃饭了吗? 谢庸站起来:“咱们一块去看看那尸首吧。” 一边往殓房走, 谢庸一边大致与吴怀仁讲这案子,特别是与高峻发病死亡有关的事,“其家人说这高峻之前未有心疾……我用帕子擦尸体嘴角,上面是药。有婢子和女儿们照顾,小殓时也不是一个人,这嘴角的药很可能不是吃药时沾上没擦洗,而是后吐的。” 吴怀仁点头:“这可能是临死前已经反涌入口中,小殓挪动尸首, 溢了一些出来。不同于另一种死后呕吐。那种要死后几天才会出现,尸身内有了腐败之气,压迫肠胃,把胃里的东西压了出来。” 谢庸点头。 几人来到殓房,吴怀仁先从尸首头发眼耳口鼻查起,果然在其嘴中发现一些残药,但量不大。 吴怀仁用小瓷杯取了,闻一闻,又取银针出来试一试,并没什么变化。 查过面部,再查四肢,胸背等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