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心里也焦虑,他便索性去温柔乡里找慰藉。”周祈道。 谢庸“嗯”一声。 “当年少卿礼部试前夜是怎么过的?”周祈突生好奇。以谢少卿年龄官品推算,他礼部试及第时,应该不到二十岁,那时候自己才选进干支卫,还是个狗屁不知道,两眼一抹黑的生瓜蛋子。 周祈问完又觉得有些唐突,打个哈哈道:“不是读书人,故而对你们读书人好奇,少卿莫在意。” “头一晚紧张得睡不着,在床上翻腾了半夜,有心起来看书,但本州贡举人多,我与人合住,半夜点灯,怕人起夜看见笑话我不禁事儿,便瞪着帐子顶熬完了后半夜。”说到最后,谢庸微笑一下。 想不到谢少卿也有这般可爱的时候,周祈扭头看他。 “周将军没有这般时候吗?”谢庸不看她,只反问。 周祈想了想,还真没有,“我是宫人出身,养我的老妪又宽厚好糊弄,故而比旁人懂事晚,都十好几了,还人憎狗嫌的。选干支卫的时候也没人提前打个招呼,听说选拔,若选上就能出宫耍,我领着几个小宦就去了。打了两趟拳,把两个比我高大的宦者揍翻,我就被选中了。” 谢庸又一笑,很能够想象十二三岁的周祈领着几个小宦官雄赳赳去选拔,又生猛地把比她高大的宦者打翻的样子。 其实谢庸也好奇,从小在掖庭长大,怎么会长成她现在这样……不过两人相识不久,又男女有别,谢庸不好打探。 “嗯?”周祈本是看谢庸的,突然看向路边的书肆,“那不是吴郎君吗?” 谢庸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确实是吴清攸,正站在书肆里架子旁捧着一本书看。 “这位吴郎君与出事的史郎君果然不同,这位才子看来是读书读出来的。”周祈道。 谢庸又看一眼吴清攸,没说什么。 两人出了坊门便上马,回开化坊。 到了谢庸家门口,周祈在马上拱拱手,“明日见,谢少卿。” 谢庸点头:“明日见。” 走出几步了,周祈突然想起来,回头道:“十字街东的老黄家豕肉馅儿玉尖面特别好吃,每早卯正开卖,就卖三十笼,要买得趁早。他们家的粟米粥和卤鸡子也很好。” 谢庸翘起嘴角:“知道了。” 周祈对他挥挥手,嘚嘚地骑马回自己家。 谢庸推开家门走进去,唐伯和胐胐都迎出来。 “只大郎一个人吗?我刚才似是听到小周将军的声音了。”唐伯问。 “嗯。” 唐伯疑惑地走去门前打开看一眼,肥猫胐胐亦往门前走两步好奇地看看。 唐伯关了门,胐胐接着回来绊着谢庸的腿脚走路,谢庸捞起它。 唐伯唠叨:“小周将军,一个小娘子家,宅子里也没个奴仆,回去冷锅冷灶的,吃不上喝不上,多可怜。大郎与她同僚,又是近邻,何妨时常邀她来吃个饭?她是小娘子,脸皮儿薄,你不邀请,她不好自己来。” 听唐伯说周祈脸皮儿薄,谢庸给猫顺毛的手略顿一下。 “啊?大郎。” “嗯,改日您包些豕肉馅儿的玉尖面,请她来吃。” 唐伯连忙道好。打扫完院子,正在切磋拳脚的罗启和霍英相视一笑。 第二日,周祈刚到兴庆宫,就得到消息,找到那位“凝翠台主人”了。 陈小六昨天跟着跑了大半日,和负责崇仁、平康等几坊的魏大郎一起与她报上此事,“这‘凝翠台’不是真有这么个楼台,只是因为那妓馆里种了些松竹,他们联句作诗,史端说了句‘凝翠’什么的,很被称道,那妓子喜欢,便称‘凝翠台主人’。原是只这么三五个一起聚会的人知道,所以查起来才这么慢。” 周祈昨日下午把这史端的诗翻了个遍,也没见到带“凝翠”的句子,以史端的性情推测,一则他不羁懒散,可能有一些诗作散轶了,再则也可能是这联句作诗,众人游戏为主,并非什么得意之作,史端懒得回来再抄录。不过似也能从中品出些“妾有意郎无情”的意味来。 “这‘凝翠台主人’,真名叫穆清,是中曲芳华馆的妓子。”魏大郎道。 周祈带着陈小六等来到平康坊,在东回三曲路口略等一等,便等到了谢庸和崔熠,三人一起去寻这叫穆清的妓子。 还未进院门,先听到铮铮的琵琶声。 三人往里面走,这中曲比北曲景致好许多,院子颇大,不只种了松竹,墙上还有藤蔓,院子栏下圃中还种了兰草之流,等再过些日子,都返了绿,可以想见是怎么一片深深浅浅的绿色。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