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也有模有样。早半个月前,各坊门口就贴了布告,告诉百姓上巳节出门要锁门闭户,出门少扎堆儿,不要挤踏推搡,女子不要单独出行之类,后面还有专门警告有心作恶者的条款,都写得挺通俗易懂,甚至还透着那么点“有趣”,也很朗朗上口,便于传诵,不似以往京兆府的布告那般板着面孔,堂皇却难懂。 有这些安排,再按照往年的办法布防,也就差不多了。布防这种事,崔熠、周祈早几日就在做,又都是做熟的,真临近过节了,此时倒闲了下来。 周祈与崔熠夸赞郑府尹这回办事办得好,尤其那布告,简直改了门庭。 崔熠笑道:“看不出来吧?这主要都是老谢的手笔。” 周祈惊奇。 崔熠颇维护谢庸:“老谢虽爱装一点,其实是个有趣的。” 周祈笑了:“我不是觉得谢少卿无趣。像谢少卿这种,外表看着深沉内敛得很,内里往往不只有趣,保不齐还很——”周祈琢磨措辞。 崔熠想了想,道:“风骚?” 周祈以拳击掌,小崔说话总是这么既俗且精。 崔熠得意一笑。 周祈亦笑。 两人背后一块埋汰朋友,半点心虚都没有。 谢庸走进院子,后面跟着一起来串门儿的肥猫胐胐。 见二人傻笑,谢庸随口问:“说什么呢,这般高兴?” 崔熠笑道:“夸你呢。” 谢庸便知道他们笑无好笑,不理他们,坐在给自己留出的案边。胐胐亦颇有其主人风度地坐在毯子上,小眼神如果不往案上飘,几乎可以算是庄严了。 哎呦,实在太可爱逗趣了! 周祈从攒盘里拿一块牛乳饼放在手心儿,胐胐优雅地走过来,闻一闻,吃起来。 周祈喂胐胐的时候多,如今很知道可喂什么不可喂什么,只喂一块便罢了手。胐胐吃完,很自然地爬上她的膝头,把头搁在周祈拿牌的胳膊上,蹭一蹭,闭上了眼睛。 周祈张嘴,惊喜来得太突然!这是头一回胐胐主动让自己抱。 最难辜负美猫恩,周祈把牌换个手,到底不方便:“谢少卿,帮着打这半把?你看我这……”她脸上神情半是求肯,半是显摆。 谢庸看看周祈,又看看胐胐,到底点头,接过周祈的牌来。 周祈便笑眯眯地专心撸起猫来。 接了周祈牌的谢庸却皱起眉,不禁又看看那位周将军,有点不明白,为何会有人把牌打成这德行。 周祈极大方:“没事,输了算我的。”想想让外表深沉内敛内里不知道风骚不风骚的谢少卿往脸上贴纸条也不大可能。 周祈又看怀里的猫,物随其主,但胐胐的假庄严,怎么就这么可爱? 周祈挠挠它的下巴,胐胐咕噜一声,并不睁眼,只蹭蹭周祈胸口。 周祈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心里的不情之请不免就又冒了芽儿:“谢少卿,让胐胐在我家做两天客?” 正帮周祈收拾残局的谢庸淡淡地道:“不行。” 周祈幽怨地叹一口气:“我们明明是两厢情愿的……铁石心肠!”口气一如被她棒打鸳鸯的小娘子。 谢庸动作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打牌。 既然不能长相守,周祈对胐胐自然是能多抱一会儿是一会儿,又用鼻子凑在它身上,胐胐身上的味道很特别,有点旧书的味儿,与周祈买的那些二手传奇味道类似,又不全一样,还有点刚出锅的蒸饼味儿,那种淡淡的麦子面的甜香气,又有点这春天杏花的味儿…… 崔熠微皱眉,一样的牌,怎么到了老谢手里,就格外难收拾……这一局不会要输吧? 谢庸抬眼,恰看到周祈一脸沉醉,手微抖,一张牌掉在案上。 “哈?”崔熠大笑,“落牌无悔!老谢你这回输定了!” 谢庸抿抿嘴,笑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