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里,谢庸已经让人燃了大灯烛,又下了那暗室,周祈便也又下去。 谢庸正在查看商氏日用之物。周祈笑问:“你是怎么找着这密室机关的?” “大殿顶上七星斗柄恰指向这根柱子,地上太极图分界之线亦指向这里,柱旁地上尘土微有圆形痕迹,我便试了试。” 周祈恍然大悟,深觉谢庸比自己这假道士还有道根,不过,刚出了这事,说谁有“道根”……怎么像骂人呢。 周祈凑近谢庸,那榻旁桌案上放着半碗瓜汤,又有满碗的白米饭和一盘煎豆腐,米饭和豆腐都未曾动过的样子。 “吃食上倒也没虐待商氏。”周祈道。 谢庸点头,又指指那榻上:“被褥也还算干净松软。” “这却是有些怪了……难道真还如小六以为的,这里面有什么男男女女的爱恨纠葛?甚至商氏腹中之子是这里道士的?那未免也太……” “明日去看看商氏能不能述录口供吧。” 周祈点头,从大烛台上取了一支蜡烛,绕着这暗室四周走一走,四面石壁,挂着不少的旧灰尘,这里断然不是为囚禁商氏新建的。 周祈又回头看看那床榻,这密室中前一个住的是谁?会不会每隔不久,就有一个商氏这样的妇人被关在这里?为了与寺庙争香火杀人确实有些无稽,若是这目的是劫持商氏呢?他们囚禁她,照料她,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她腹中胎儿? 谢庸扭头:“想什么呢?” “我想起各种道士炼药的故事。石钟乳、紫石英、硫磺、硝石这些不算什么,听说有人放婴孩胎衣,说那是‘阴阳之祖,乾坤之始’,以此炼丹,可得‘先天之气’,服之延年益寿。1”周祈咳嗽一声,“听说还有用女子经血的,他们以为吃这种丹药可采阴补阳。” 谢庸点头,“嗯”一声。 周祈自觉是脸皮极厚的,说到这话,还是有些尴尬,却见一向正经的谢庸似坦然得紧,周祈不免有些惊异。 看她那样看自己,谢庸抿一下嘴,轻声道:“阿祈,我略通医术,你知道的……有的事,本是自然,倒也不必讳言。” 这般正经的话,周祈却觉得似被他调戏了一般。总是自己调戏他,这回竟然被他调戏了,感觉有点怪…… 谢庸微笑一下,阿祈真是世上最可爱的小娘子。 周祈再咳嗽一声,正经起脸来:“据说还有拿孩童之心入药的。” 谢庸点头:“他们劫持商氏是何目的,之前是否害过旁人都是我们要查要审的。” 两人在暗室找不到更多线索便出来,走去后面搜查玄诚等道士的屋子。 玄诚居后面正院,看起来似独居其中三间,最两侧耳房放杂物,两侧厢房住着弟子们,并没有周祈疑心的丹房。 玄诚的屋子还算讲究,但要说特别,也不特别。一架八扇大青绿山水屏风,刻云纹包铜角的桌案几榻,案上放小铜香炉、笔墨经卷,壁上悬着《海外仙山图》和道家七星剑。 照旧是谢庸查看那些案上的书册经卷,周祈走进卧房去。 榻上青绢帐子、桂布被褥,周祈翻一翻床榻,找出一卷道家采阴补阳男女和合的书来。周祈打开看,其实也普通,东市书肆中这种东西不少。 再打开床榻前小斗柜,柜里放着观内账簿子,又有几个大钱袋,钱袋里装的都是成贯的钱,这观主亲自管账? 翻遍了,周祈也没有什么装丹药的瓶子罐子。 周祈从玄诚卧房出来,走到谢庸身边。 谢庸手边放着《易经》、《道德经》、《抱朴子》、《黄庭经》、《紫薇术数》、黄历,甚至还有几张符。 周祈拿过《抱朴子》来。《抱朴子》中便有炼丹的部分,但这种道家典籍里没有那种邪术。周祈展开看看,没有什么标记,这书卷也不算旧,估计玄诚并不常看。 谢庸把手中的信递给周祈,周祈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