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望言罢,林诗懿觉得眼前一黑,她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幸而正好走到窗边的小案边伸手扶了,才不至于跌倒。 几日不曾合眼,铁打的身子也该熬不住了,何况是自小娇养的千金贵女。 “夫人!”荆望急忙上前,看着林诗懿扶着小案勉强维持住了身形才收回了搀扶的手,“您没事儿吧?” 林诗懿胡乱地摇了摇脑袋算是回答了荆望,也是想要甩开眼前一片漆黑中的飞絮。她伸手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在几个长长的喘息里调整着自己。 眼前的混沌逐渐散去,她模糊间看到桌上摆着些许凌乱的杂物。 她有映像,之前荆望捏着她留给齐钺的字条时,曾经指着这个小案,说上面放着齐钺随身的杂物。 一堆杂乱无章的物品中一直鼓鼓囊囊的精巧锦囊太过打眼,林诗懿甚至觉得这个锦囊有些眼熟,便鬼使神差地将锦囊拿起来打开。 一个老旧的捏面人儿出现在她眼前。 面人保存不易,眼前的面人也已经皲裂变形,看得出面人得主人悉心的照料着,涂胶抹漆,却改变不了那面人已经丑陋变形的结局。 林诗懿觉得面前这个丑东西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她努力地想要回忆,却觉得额角跳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了。 她颠了颠锦囊,发现里面还有几块不知名的碎块。索性把锦囊里的东西倒在桌上,她手指拨弄着那几块碎块。 即使是碎块,她还是觉得熟悉。 眼前的混沌刚散,她本就瞧着什么都有重影,她蹙眉眯起眼睛想要把面前的东西看个清楚,而那重影中的死物就好像有了生命—— 它们在跳动,在旋转。 林诗懿越是想要努力就越是看不清。 头疼,愈演愈烈。 她不得不阖眸,想要靠回忆抓住眼前纷乱的一切。 那丑陋的捏面人像是有生命,正牵着她和她的回忆向前走,但当她要迈开腿的时候,却一脚踏空…… 跌入谷底前,林诗懿最后的回忆停留在荆望的一声惊呼。 当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一切带着一丝颤抖。 她睁眼,看见齐钺斜靠在窗框上,对方双眼紧闭,痛苦地蹙紧眉头。 齐钺额间挂满了细密的汗珠,散乱的鬓发被汗水浸透,结成一缕无力地垂在鬓边。他牙关咬得死紧,紧绷着下颚的线条。 连那线条都在颤抖。 林诗懿好像突然明白过来她身下的颤抖是来自哪里,她转头,惊觉自己正靠在齐钺的怀里,枕着齐钺手臂。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那只自己枕着的手臂紧了紧,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和自己说—— “你醒了?” “别乱动,我只有一只手了,抱不稳你。” 这个声音前世也曾阴鸷,今生也曾温软,但却从不曾虚弱至此。 “你怎么醒了?”林诗懿还是起身挣脱了齐钺的臂弯,她勉强地撑起半身,“我睡了很久?” 所有止痛的汤药都已经对现在的齐钺无效,剧痛之中的齐钺无法得一刻安枕;而对于虚弱的重症来说,睡眠所带来的对身体的弥补,要比一切补药都重要。 林诗懿无法,只能施针让齐钺短暂的睡去,以缓解对方为之前那颗南疆秘药反噬之下被无限扩大,又药石无灵的疼痛。 她手上自有轻重,齐钺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