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之前一样粗暴地从齐钺手中拽出裙摆,却也实在无法做得更多。 且不说齐钺的话混乱得形似梦呓,当中有许多漏洞她来不及细想,尚不知能信得过几分;权且当对方一腔真心从未改变,可他们毕竟也已经在两世的光阴里渐行渐远…… 骤然地靠近还是让林诗懿无所适从。 她只能缓缓拉过齐钺的手腕,塞进了被子里。 卧榻人中好像不能满足于这清浅的安慰,在睡梦中仍是蹙起了眉头。 林诗懿走到房中那面布满尘垢的铜镜前,她用帕子拭开了铜镜上的蒙尘,露出当中一角美人的倩影。 她真的很好看,即使满面的倦容与泪痕也无法遮掩的光泽与华彩。 对着铜镜,她收拾好自己的一切,仪态或是神情,转身步出屏风。 晨鸡初叫,昏鸦争噪。那个不去红尘闹? “表哥。”林诗懿拉开半扇房门,颔首对门口的秦韫谦福了福身,“早。” 秦韫谦立马恭敬地回礼,“臣请郡主安。” “也没有外人——”林诗懿抬手免了秦韫谦的礼,“表哥不必多礼。” “是。”秦韫谦客气地起身,眼神越过林诗懿往屏风后探去,“定北候……可还好?我进去瞧瞧他罢。” 林诗懿一步跨出门槛,伸手轻轻带上房门,“外子无碍,不劳表哥挂心。” 秦韫谦的瞳孔难掩瞬间的震动,但又在转瞬间恢复平静,“是,全赖表妹妙手回春。” 林诗懿莞尔,“表哥谬赞了。” 北境的云层向来稀薄,夏日的朝晖已然刺目,林诗懿迎着晨光,看见秦韫谦的额间结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稍后叫荆望去煎药送与你家将军服下,他那里有我开的药方。”林诗懿转头吩咐左右看守的近卫,“定北大将军病中虚弱,你们稍后换班时手脚也放得轻一些,莫要扰了他的浅眠。” 左右近卫连忙恭敬答“是”,一溜小跑赶着去完成林诗懿吩咐的差事。 旁人或许不晓,但林诗懿和秦韫谦都是这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谁扰了谁的休息,不言而明。 林诗懿无声的敲打力道刚好,秦韫谦只觉得—— 这天儿,更热了。 是时候回隗都了。 林诗懿看着秦韫谦略显局促的表情,心中自明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带着秦韫谦步下台阶,话锋一转,浅浅道:“表哥这么早来寻我,可是有要事?” “昨夜……” 想起昨夜堂前种种和今早林诗懿态度的明显转变,秦韫谦心有余悸地斟酌着字句。 “我担心你,便想着一早去你房中看看,不想走到你门前,看到那房门都未拴,大抵是被风吹开了条宽缝。见你人不在,我便忧心定北候是否有恙,更是忧心你在那边别吃了什么亏,便急着赶去查看……倒是失了礼数,教表妹看笑话了。” 自己有意的敲打被对方以一句“笑话”轻轻带过,林诗懿浅浅一笑,从善如流地化解了二人间的尴尬,“表哥多虑了,齐钺现在废人一个,他的命都握在我手里,何能给我吃什么亏。再者说,我与他现下到底还是夫妻,二人共处一室,也不算是败坏了名节。” “是,是。”秦韫谦连连点头,“是韫谦思虑不周了。” “表哥做事向来周全,父亲也是看重你这一点,时常教我多向你学学。”林诗懿回头打量着秦韫谦,目光狡黠,“只怕表哥是有话还没说完罢了。” “表妹慧眼如炬,韫谦叹服。”秦韫谦拱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