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随即应了一声。 大婶儿顿时大怒,啪的一拍筷子,冷声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哪儿是老师啊,诚心喊来给我们添堵的吧。”她没话说梁鸿,便转向张主任,啪啪拍着手心道:“大嫂,就咱自个家的人关起门来说话,也就不见外了。你们之前跟我跟小妹家借钱的时候,我们可是二话没说就往外掏了的,这敢情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现在一年多了钱没还不说,这大过年的还要给我们添堵吗?” 她声音尖锐,眉毛挑高,大有不饶人之势。张主任心里也窝囊,这会儿气恼又无话可说,红着脸僵坐在那。 梁鸿知道自己呛人就会惹这一顿,正要说话,就觉得腿上一沉,项臻拍了拍他。 “大婶,姑姑,”项臻站起来,端着杯子朝俩人举了举,“今天有话就说开吧,我是小辈,先给你们敬了这一杯。” 另一桌的三个男的原本吆喝着喝酒,看着架势不对,也都放下杯盏朝他看去。 项臻一口喝完,把杯子重重一放,这才一字一顿道:“我们家在去年跟二叔三叔,还有小姑,借了一点钱周转。大家当时帮忙,我感激在心,也不敢多占便宜,这借条上也写了,银行五年利息是2.75,我跟你们借三年,算的是3。如果二叔你们想收钱了,也行,提前说一声给我两天准备准备,我早点还。但不管怎么样,都不带这么三番五次埋汰人的。今天坐在这的是安安老师,老师涵养好,听你们说的这么难听也没走人,但是我爸我妈呢,你们的脸是脸,我爸妈的就不是了?” 姑姑看他脸色不好,在一边讪笑两下打断道:“这孩子,就开玩笑说两句,咋还当真了呢!” “姑,你也别拉偏架,你要觉得这是开玩笑,那我开也玩笑说两句。”项臻脸色一变,冷笑道:“我爷爷走得早,我爸这个当大哥的一路拉扯弟弟妹妹,早些年挣的工资没少给你们花,谁家孩子去我家一天三顿的吃也没往外撵过,后来老房子拆迁,二叔你们一家拖家带口天天来哭,说你儿子不孝顺你们两口没地方住,小姑你也说姑父对你不好手头没钱,后来分房的拿钱的,就只有我爸一个子儿都没落,那会儿你们笑着说大哥这好大哥那好,现在就成了大哥没肚量,各位摸着良心算算,这事到现在才几年?” 他还没说完,一提房子大婶儿立马炸了,拍桌子道:“房子是房子,欠钱是欠钱,那是你爸不要的,你个小辈的没资格在这叨叨!” 项臻本来一直压着火气,这下一下子忍不住了。 他以前很烦家里的这些事,这起子亲戚多少年的德性从来没改,无奈他爸总念叨一家人,闹翻过去总会再和好。 项臻对父母时常会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心理,可是又无可奈何,自己上火几次也就不管了。可这两年他们也太过分了些。 “那行,”项臻点点头,脸色渐渐沉下,“欠债还钱是应该的,二叔,欠你多少,今天我们就把这事办了。但是我话也撂这,以后我爸如何我不管,但在我这,我们就没这层关系了。”人要脸树要皮,别说当着梁鸿面,就是今天梁鸿不在这,他也未必能忍住下去。 项臻气得胸膛微微起伏,伸手拍着上衣找自己打算交学费的那张卡。 可是今天出门匆忙,那卡被他放在家里没带。项臻摸索了两下没摸着,转身就要去找外套拿钥匙,被梁鸿给拉住了。 项臻以为他要拦着自己,不过仍回头看了一眼。 谁知道梁鸿却道:“既然这样,那在座的各位,不管欠了多少都一块还了吧。” 项臻微怔,他卡里一共就拿五万,想一块还了压根儿不够。 梁鸿却只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随后很快放开,依旧以外人的姿态环视一圈,客气道:“我今天就是过来给安安补个课,各位家里这点闹剧,但凡顾及亲戚脸面,是不会让我一个外人看到的。所以既然都这样了,我不妨多管闲事管到底,这边一共欠了各位多少钱,今儿我就一并清了。各位也别坐这吃了,现在回家都找找借条,我就在这等着。” 项臻的二叔一看场面难堪,也知道今天这钱还了,以后亲戚恐怕就难做了。他腾地一下站起来,照着老婆劈头盖脸地就骂:“让你少逼逼!你就痛快你那张嘴!”说完又一挥胳膊,指着梁鸿,“你一外人就别搀和我们家的事了。” 梁鸿冷笑一声,不客气道:“你以为我愿意掺和?你要管老婆就早点,现在你老婆人也骂了闲话也说了,便宜占完就跑啊,你做面子给谁看?”他说完顿了顿,干脆道,“今天这钱我就还定了,要不然一天是一天的利息,你想多吞,我们还不愿意呢!” 二叔一梗脖子还要争论,另一旁的姑父也在一边打圆场。场面正吵闹,就听后面有人喊:“够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