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们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官道附近,这小孩自己想进城,那是不可能的。 但有钱能使鬼推磨,钟悠悠递了碎银过去 ,说是自己在野外救了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孩子,带去城内的医馆瞧一瞧,看看能不能救活。 小孩呆呆愣愣的,虽然不说话,但是钟悠悠让他装死,他就闭着眼睛装死,倒也不咬人。 看守的士兵搜了小孩的身,确认没有携带兵器,就放行了。 钟悠悠把小孩带去了白氏医馆,白大夫给这小孩洗了澡,擦了身,上了药。 偷偷出来和钟悠悠说,这是个天生的痴傻儿,治不好的。 但白大夫也说,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受了几个成年人照着心窝子又踢又打,又拿鞭子抽,不知道怎么,居然还能救得回来。 治完了伤,钟悠悠就把他领回王记食肆,看小孩被打掉了牙,给他煮了锅粥吃。 小灰烬鸟围观了一会儿,觉得无趣,穿过门帘,往后院飞去。 小孩捧着粥碗,追着小灰烬鸟跑,也往后院闯。 但他闯进去的,是旧时的王记食肆后院,只一口水井,其余空空荡荡。 隔着邻居家的侧墙处,从张大娘院落里伸过来的树枝光秃秃,给王记的后院里也洒下了满地落叶,能看到隔壁冬日萧瑟的树木。 小灰灰飞去了位面世界的屋里磕它的花椒包呢,但钟悠悠挪动了保护壳笼罩的界限,和易柏一起走进了原本的王氏后院。 小孩找不到小灰烬鸟,但他心里,给吃的,不打他,护着他,那就是好人。 他捧着粥碗,呆呆地望着钟悠悠和易柏,使劲去指一墙之隔的光秃秃树干,眼泪吧嗒吧嗒往粥碗里砸。 钟悠悠奇怪,指着那颗生长在隔壁后院中的树,蹲下来问他:“树?你指着树是为什么呀?” 小孩掉牙豁风的嘴巴,结结巴巴地反复道:“树……树……树!” 钟悠悠:“树怎么啦?” 小孩从钟悠悠这里,知道了这叫树,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说话。 他宁可饿着肚子不吃饭了,把粥碗往地上一放,跑到墙边。 虚虚抱住那颗种在隔壁的树,作势使劲往外拔。 钟悠悠想起东山上那处深坑,坑壁上无数深深烙刻进去形似鞭痕的印记,问他:“拔树?” 小孩拼命点头。 钟悠悠的耳边,想起了系统的叮叮声。 【您通过美食,获得了小野孩的 好感。】 【您从小野孩处,获得了第五条线索。】 【第五条线索:有人拔树。】 时间已晚,易柏从室内,把钟悠悠买给他休息的榻搬了出来,放在了店铺里,让小孩睡觉。 他说:“我将就躺几天木板好了,也就休息几小时的事情。” 隔日,钟悠悠和易柏,就改成去跟那个被小野孩咬住不松口的车夫,找到了城外一处田庄。 只是这种私人田庄,白天肯定是任何借口都进不去了。 特意寻了个云层厚重的月黑风高夜,小灰灰一爪一个碳基人类,带他们空投了进去,落在了田庄正中央一处院落的屋檐上。 钟悠悠趴在斜顶瓦片上,感觉自己跟飞檐走壁的侠客似的。 斜顶瓦片背后,左边躲一个人类,右边躲一个人类,中间缩一只灰扑扑的小鸟。 院落中间,扎根着一棵、其实很小、约莫一人高的小树苗,郁郁苍苍,绿意盎然,浑然不像冬天的树木。 且似柳非柳,枝繁叶茂。 从主体的树干,到每一根树枝,全用铁链扎穿锁起,扣在院内四角的地锁上,像是一个被强行固定撑开的人。 二更锣响,墙角的木椅上,站起两个打着哈欠的守卫,手里拿着两柄银刀,一个银碗。 其中一个用银刀割破小树的树皮,立刻精准地把刀尖捅到伤口中,防止树皮愈合。 另一个再拿另一柄银刀在伤口周围挤压半晌,疼得那小树被锁起的枝条狂甩发抖,才从伤口里勉强挤出一滴透明的树汁来。 褐色衣服打扮的那个,转了转手里的银碗,嘀咕道:“这也太少了,一个时辰才一滴。” 拔刀那个应道:“那没法子啊,去年捉回来,整个树身上到处割口子,基本都放光了,道长说了,以后最多一个时辰割一回。” 等插在伤口上的银刀取出,淡绿色的翠芒从枝叶上缓缓流淌,树干上的伤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