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巨大的百花争艳绣屏前,摆放着一张矮矮的宝座。 柳安安坐在上面,借着三步台阶的高度,能看见恭恭敬敬跪在她面前的四个宫女的后颈。 昨夜急促,一切都来不及,今日这四个宫女才一一来拜见主子。 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这会儿没有什么事儿,她不能拉着人来陪她嗑瓜子晒太阳,就让人给她讲讲宫里的事情。 反正她现在来了,日后也是要住些日子的。 柳安安对自己现在的事情还算是有点好奇,“我住得地方是什么地方?” 昨夜趁着夜色出行,她又困得迷糊,什么都不知道。 “此处为元晨殿,论规格,其实是妃以上夫人可住。昨日美人初来,唯独此处从无人居,陛下亲赐与美人。” 夫人规制,可不得了。柳安安暗中吐了吐舌头,她捡便宜了。 “那左右处,各住得谁?” 柳安安心中盘算,暴君之前身边,都是京中各个朝臣送来的人,论起来和她一样。住得近的,希望还是好相处的。 她话音刚落,那宫女脸色就更不好了。 支支吾吾了半天。 “回禀美人……左右两处的宫殿中,住过的……住过的……都已经……卒了。” 柳安安打了个寒颤。 卒……这个字她认识。和死一样的含义。 都卒了?!! 换言之,死完了??? “美人许是不知,这一院的宫殿,如今只住着美人一位……” 宫女后面的话没说完,柳安安自觉补上两个字:活人。 烈日暑夏,柳安安硬是冒了一背的冷汗。 她后悔多嘴。问什么问,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不好吗! 柳安安忍不住想,昨夜睡得那么清凉,一夜噩梦连连,真的只是宫殿的位置不入光吗? 还是说…… 她瘪着嘴,努力压下心中的惶恐。 初来乍到,柳安安什么都不能做,还要在这个……凉飕飕的宫殿里待着。 她可怜兮兮盯着那几个宫女,努力露出一个不怎么显得害怕的笑容。 “闲来无事,不如我们……出去晒会儿太阳?” * 勤政殿内,一片狼藉。 褚余手中的奏章直接砸出,打在跪地的大臣头上。 他眼角染着几分戾气。 “孤不过离开短短两三月,尔等就按捺不住了?” “冤枉啊陛下!臣冤枉!!!” 跪地的大臣一把年纪,须发皆白,哭得满脸涕泪,额头磕得发青。 “还请陛下明察,老臣绝无二心!!!” “你的确没有二心,”褚余手扶着额角,眼底似有一丝血红色暗藏,“你一直忠于三皇子,不是吗?” 跪地的大臣呼吸都吓得停顿。 殿内,跪地者数十,无一不是匍匐在地,头紧紧贴着冰冷的木垫,战战兢兢,连呼吸都死死憋在嗓子里,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陛下……冤枉啊……”大臣哆嗦着唇,结结巴巴解释,“老臣,老臣只是看小公子年幼,略,略照拂一二!只是照拂一二!” “照拂一个不满岁的孩童,用得上你?” 褚余唇角一掀。 “不如孤送你去三哥面前,让你自己讨个赏?” 三皇子早在他登基之前,就命丧黄泉。 那大臣还想再哀求痛哭,很快被侍从捂了嘴拖了出去。 偌大的勤政殿,鸦雀无声。 褚余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袖子。 他抬眸。 地上跪着的朝臣内侍,在烈日暑夏中,都冷汗连连,面无血色。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