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走走,沿途查看着递铺、派送铺和各家米行粮行,到淮安时,收到了孟娘子和米瞎子两封信,主旨都是刚刚过去的竞卖会。 米瞎子的信里,很有阴郁悲观,竞卖会去的人很少,一共两件半东西,竟然卖了一整天才卖掉,一整天都没人加价,倒有好些人都是压价的,最后一个唉字,后面跟着一串儿水波纹,以示他这一声叹气的悠长忧郁。 孟娘子的信却表示,情况之好,出乎预料,没想到这三件东西,竟然在头一天就都卖出去了,根本没用她再想办法吹风。 她原以为,头一天应该无人问津,得等她一个个说过,透了风,好好说说她的想法,再许诺些什么,到第二天,第三天,才能不要钱卖出去,这一趟,她根本就没打算卖到钱! 可竟然是头一天,竟然卖到钱了,实在出乎她的预料。 李桑柔看着两封信,笑了半天,想了想,把米瞎子的信递给了孟娘子,把孟娘子的信,递给了米瞎子。 ……………………………… 进腊月的第二天,李桑柔一行两条船,泊到了建乐城南门码头。 李桑柔已经行动自如,裹了件羊皮袄,下了跳板。 黑马抱着小奶狗胖儿的笼子,跟在李桑柔后面。 长长的船上之行,闲得无聊的老云梦卫一路上买齐了刨子凿子等等木匠工具,以及各样上好木料,做废了往河里扔了不知道多少木料,生生练出了手艺,给胖儿做了不下于十个各式各样的狗窝狗笼。 黑马抱的这个,是做出来提着用的,不过黑马觉得还是抱在怀里比较好。 圆圆的窝挺像个鸟笼子,不过上面没那么高,下面一半由木板围着,以便挡风挡寒。 窝里铺着松软的垫子。 垫子是小陆子和大头的手艺,黑马十分嫌弃,不过他那手艺还不如小陆子和大头,虽然嫌弃,也只能先用着。 胖儿已经三个多月了,还是没长多大,也就三四斤的样子,活力十足,精力过剩。 胖儿经常被大常、黑马拎出船舱玩耍,对外面根本没有任何惧意,一出船舱,就在厚软的垫子上用力的跳,跳了几下,两只前爪用力挠着笼子杆,要求出去玩。 “到家再出去玩!好好坐着!”黑马绷着脸训了句。 胖儿两只爪按着垫子,冲黑马汪汪大叫。 “不行!你瞧你这小样儿!小成这样儿!人家一脚踩着你怎么办? “就你这样的,一脚踩下去,从头到尾!” “汪汪!”胖儿用力大叫。 “不行就是不行!你以为啥事儿都能惯着你?你瞧你这小样儿!” “汪汪!” “不行不行!你叫哑嗓子也没用!到家再出去跑!” …… 李桑柔回头看了眼跟胖儿你一句我一句吵个不停的黑马,转回头,扬了扬眉梢,哈了一声。 大常和小陆子先回炒米巷,黑马抱着胖儿,跟着李桑柔,往顺风总号过去。 孟彦清和诸老云梦卫,往他们的住处回去。 回到建乐城,大家都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顺风总号门口,人流如织。 李桑柔身后跟着黑马,黑马怀里抱着看的顾不上叫的胖儿,夹在人流中,到了顺风总号门口,抬脚进门。 “唉!这位大姐,可不能进来!外头外头!”正忙着写收条的伙计急忙站起来,张着胳膊拦在李桑柔面前。 “你是新来的吧?”黑马从李桑柔身后伸头问了句。 “嗯?”新来的伙计一个怔神。 “唉哟!大当家的回来了!”旁边正弯腰放物品箱子的老伙计一眼看到李桑柔,一声惊喜大叫。 “啥!”新伙计眼睛瞪大了。 这是他挑进来第三天,就把大当家拦在外面了! “小的,不是,我,我才来第三天,小的眼瞎!”新伙计汗都出来了。 “第三天就能上手了?挺聪明。老左挺会挑人儿。”李桑柔笑着夸了句。 新伙计长舒了口气,“一直听左掌柜说大当家,大当家真是……没看出来是大当家。” 一点儿也不像大当家这句,到了舌尖,又被新伙计吞下去,他可真是不会说话! “你们忙,老左要是回来了,让他到后面找我。” 眼看人要聚起来,李桑柔交待了句,往院子后面进去。 黑马抱着胖儿,紧跟进去,出了马厩院子,黑马将笼子放到地上,将胖儿放了出来。 胖儿奔着李桑柔冲过去,挠着李桑柔的腿,拼命往上爬。 这么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么多马,它害怕! 李桑柔弯腰抱起胖儿,将棚子下的扶手椅挪了挪,对着护城河,坐下,缓缓吐出口气。 她还要一阵子,才能完全恢复。 黑马忙着拎出炉子,从前面铲了旺炭过来,点燃了小帐房里的炉子,再点燃了外面的炉子,转圈看了一遍,没水! 黑马往前面铺子拎了壶水过来,放到炉子上。 老左拎着衣裳前襟,连走带跑冲出马厩,一眼看到李桑柔,顿住步,笑的眼睛眯成一线,“大当家的真回来了!真没想到!大当家的说回来就回来了!大当家这一趟回来,能住到过年不?今年该在建乐城过年了吧?” 李桑柔扬眉看着老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