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尼玛……我连骂街的本能都丧失了,只好顺嘴答音说了句,“你不看看你妈妈嘛,她还在边儿上躺着呢。” 二妮子便又站住了,但这次他头都没回,“看了二十多年了,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注定都是要死的人,早死晚死一个样子。走了!”说完这段没头没脑的话,二妮子跐溜一下钻进地里,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都来不及细细品味他这话什么意思,只道这家伙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白眼狼,他自己先跑了,可我不能丢下皮包儿不管啊。 大火仍旧在蔓延,我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我感觉自己整个身体火烧火燎的,胸腔、肺部就像有万千蚂蚁爬过一样,那种抓心挠肝的刺挠。 “别管我了,快走吧!”皮包儿冲我大叫着。 我仍在地上用吃奶的力气拖动着他那沉重的身躯,“不行!天台山上我丢下过你一次,这次,说什么我也不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丢下你不管!” 皮包儿沉吟了,“值得吗?” 我斩钉截铁,“值得!我答应过你的,我们是兄弟!永远的兄弟!” 其实这个场合是容不得过多的矫情的,从二妮子转身回坑道,再到我说完这段话,也就是电光火石、打闪纫针的时间。可也就是这短短的几十秒钟,火苗已经贪婪地爬到了我脚面上、裤腿儿上,像极了一条通体红色的大蛇,蜿蜒缠绕着我的脚脖子一直向上伸展。 “我转过去!”皮包儿咬着牙。 “啊?” “我说,把我后背靠着火堆。”皮包儿便又说了一遍。 “哦~你后背冷是不?这么热的环境还烤火,我看你是有风失病啊~”都这个时候了,我心想的就是死就死了吧。人家毕竟救过我那么多次,我这就算还命了。哎!最可悲的莫过于离生还通道近在咫尺却无能为力。 我用尽全力将他后背往火堆那旁挪了挪,一心想着的是满足死者临终前最后一个愿望,殊不知,我自己其实也快要成为死者。 其实也不用挪太远,大火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儿,除了我们身子底下这方寸之地还尚未见到火星,其他地方尽是一片火海。 皮包儿身子往前,使劲撅着背,任由两只手在烈火中炙烤,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将自己手腕上的麻绳烧断啊。 我看见他那双皙白修长的手掌被烈火烧至通红,随着他皮肤表皮的变化,他手腕上的绳子也在一点点的崩开掉落。 “啊~呀~啊!!!”皮包儿嘶吼着。 空气越来越焦灼,我已经完全傻了,仿佛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不关我事儿一样,我已经忘记了呼吸,眼前像被一层黑纱笼罩,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 “啊!啊!啊啊!”皮包儿嘶吼着,暴躁着,无济于事着。那么粗的绳子,怎么可能一时半会儿的烧断,纵使烧断了,皮包儿采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他那双手也是保不住了。 空气越来越稀薄,我眼皮都开始发沉,算了,就这样吧,出去了又能怎样?还不如在这暖暖哄哄的火浴里重生。 “啊!啊!啊啊啊!”皮包儿再一次大力嘶吼着,他在拼命的挣着手上那股绳子,刀剌都剌不断的绳子,凭他蛮力就能挣开?呵呵,笑话! “啊!啊啊!啊——”又是一声嘶吼,“嘣”的一声,皮包儿的身子直直地往前扑过去,他,他,他竟然把手腕上那股绳子给挣开了!与此同时,我实在坚持不住了,沉沉地睡去。 …… 等我再醒来时我们已经逃离了火海,置身在一处鸟语花香、百花争艳的神仙境地。我躺在一块儿大石头上,旁边儿是裹得跟粽子一样的皮包儿,注意是裹不是绑。 他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破布条子,撕成一条一条的,就着现成的溪水刷洗干净,然后将一团团绿色、褐色掺杂在一起的东西往自己手上、脸上、身体上糊,然后又往我手上、脸上、身体上糊。我看了看溪水旁那些原材料,是一些我叫不上名字来的绿油油的草药。 想不到皮包儿这小子还懂些药理知识,真特娘是个人才啊! 皮包儿见我醒了也就放心了,一边替我重新更换着草药,一边关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喉咙剧痛根本说不出话来。皮包儿就拿着张荷叶从不远处的小溪里打了点儿水,沾到我唇边,一点儿一点儿地给我顺了下去。“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这下能说话了,于是我咽了下口水,“感觉他妈就这个fell倍儿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