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骆白和周昊海到达公社时,公社外面层层围了好几圈人,全都伸长脖子看热闹。 最里层的是蔗农,正等着周永利或是北方豪商的资产证明。 徐东去外面一趟,回来后不慌不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周昊海见状,捏紧拳头:“回头看我不揍死他。” 骆白:“记得套麻袋。” 这时候有个穿着蓝色工人服的年轻女人走进来,她身后还带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穿工人服的年轻女人就是制糖厂的车间主任,截胡徐东的‘高学历’新人。 她跑了趟长京市,准备许多材料,还找来一名银行职员以及银行开具的资产证明。 此时的资产证明没有后世的麻烦以及限制,尤其对于银行大户,会予以特殊照顾。 八十年代的人们压根没有把钱存到银行的概念,距今短短几年,观念虽有所改变但也达不到后世人人将钱存进银行的盛况。 周永利和骆父站起迎接那名银行职员,后者打开公文包,拿出文件。 “这就是周永利先生于今日在我行开具的资产证明,所有不动产并流动资金初步估算,十五万左右。” 嚯—— 哗然声起,闻者艳羡不已。 万元户在西岭村不少见,但十几二十万的,那就真的是有钱。 他们原先知道周厂长有钱,却也料不到原来那么有钱。 随后,骆父将骆母带给他的存折、房产地契等摊开,放在桌子上。 “我全副身家也都放在这里,没有十来万,但三四万还是有的。” 骆父环视众人:“我知道大家整年收入就靠田地里几亩糖蔗,糖价疯狂下跌,连带糖蔗价格也下跌。大家心里疼得滴血,偏偏食糖滞销,厂里还不上钱,你们心慌,我们都能理解。我和周厂长一直在努力争取,争取你们能够获得最大的利益。” 蔗农们沉默,围观众人也都安静。 这是骆父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敞开心怀畅谈,也是西岭村村民们第一次真正了解骆父为人。 畅谈是了解的前提,而了解就是彼此信任的开端。 任何以发展经济为目的的改革,不是执政者的一言堂。 真正开展实施并在改革道路上前行的,恰恰是默默无言的人民群众。 骆父铿锵有力:“如果没有市场渠道,如果我们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绝不会阻挠,绝对积极配合!但是现在,尽头是光明平坦的道路,我们可以保证你们——西岭村所有蔗农,今年不仅不会血亏,而且是大赚一笔!” 骆父和周永利目光炯亮,犹如黑暗中明亮的火炬。 在场的蔗农几乎被说服,而围观的村民们心潮起伏,激动澎湃。 九十年代,经济开始腾飞。 整个华国朝气蓬勃。 上下百年,再无哪个时期及得上此时的蓬勃旺盛和纯真美好。 一辈子大字不识的农民们或许会被愚弄,但此时的他们无疑非常容易交付信任。 至少围观的村民,改变了以往对骆父浅薄的印象,心中打下拥戴他的基础。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从人群中传来,吸引众人的目光。 只见人群中走出五六个人,尽是西装革履的打扮。 如今的年代,很少有人穿得这么正式。 而走进人民公社的几人,梳着大背头、打了摩丝。笔直的西装裤,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鞋。后头几人还提着手提箱,腰间别BP机。 瞧着像是香港电影中走出来的大人物,让人心生敬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