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棋书画这种东西,她本来也没太大的把握能胜过顾月轻,她最擅长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就算输了也不丢脸。这对她而言,除了心里不舒服之外,也没什么坏处。既然如此,答应了方律阳也没什么。 不过是逗逗他罢了。 可方律阳却十分认真,道:“我让捏糖人的师父照着姐姐的样子捏上十个,全都赔给你,好不好?” 少年人干净且稚气未脱的声线本就是一大杀器,何况说得又是这种可爱的条件。 顾云听笑吟吟地搁下了鱼食,道:“捏十个‘我’给我,你这是想让我吃我自己?不好,再换一个。” “那就捏府里的大家,姐姐想要谁的糖人就捏谁的。”方律阳有一些委屈,道,“那个糖人师傅做的糖人可贵了,姐姐就答应我吧,要是不够的话,等将来我赚到了钱,都给姐姐用,好嘛?” 他们父子两个上京的途中丢失了行李,连方家老爷回家的盘缠都是顾伯爷给的,所以并没有给方律阳留什么零花,至于府里按例给的月钱,方律阳都拿去用来买书了,算起来,的确没多少钱是能动用的。 顾云听瞧他小可怜似的样子,不禁真心实意地笑了,这才点了头,又道:“在这些手以上输给顾月轻不难,我也不问你缘由,不过有一点,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她打算在花朝大赏上当众与我比试?” “我当然知道,因为这就是我怂恿她这么做的。”方律阳一本正经地解答。 “这个理由可以告诉我么?” “唔,”方律阳沉吟片刻,道,“我是想让她如愿以偿,然后高兴起来。” 这个回答显然有些出乎顾云听的意料之外了。 方律阳来找她提这个条件,不可能毫无理由,况且是一个让她针对顾月轻的理由。可他却说是想让她高兴起来? 要真是为了顾月轻好,那也不该是这种泛冷的口吻啊。 顾云听思忖片刻,倒是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养猪人在杀猪之前,总是要把猪都养肥才有意义。 …… 二月十二,京城的花朝节。 流光园虽也是皇家园林,却并不常有皇室中人到哪里去,反而总是被用来举办那些勋贵、官员和部分受邀的百姓参与的宴会。园子的格局远不及昭宁园精巧,不过胜在地方宽敞,况且风景也独特。 花朝大赏上除了主持宴席之人、和德高望重的点评官员外,没有长辈,连初嫁的新妇也不会到场。年轻人们在一处斗艺,就更为轻松一些。 顾云听混在人群中间,隔着大老远就瞧见了雪蓝色衣衫的叶临潇。不过此处人多行动不便,两人隔空遥遥对望了一眼,便彼此移开了视线。 虽说不是非要黏在一起才算相互喜欢,可这么一来,还真不大像是未婚夫妇。 顾云听暗自腹诽了一句,瞥见不远处把臂同游的顾月轻和四皇子,简短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四皇子楚见微。 若光是看长相,恐怕谁也想不到如此人物,也会在刀光血影中驰骋。他出现的地方应当是秦楼楚馆、舞榭歌台,而不是这杀机四伏的边关。楚见微生得清俊,哪怕常年被塞北的风沙打磨,也没能将他的肤色变得如别的将领一般黝黑,反倒是一种透着纨绔子弟那种浪荡轻浮的白。 楚见微。 顾云听琢磨着这个名字,想起先前楚凌霜说过的,叶临潇之所以会被送到大祁当质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拜这位四皇子所赐。可是上次叶临潇提起楚见微,却并不像是什么剑拔弩张的敌人,反倒像是经常一起玩的……朋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