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听有些沉默。 “三姐姐?”方律阳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轻轻扯了扯顾云听的衣袖。 “所以要让她自己想活下去。”顾云听回过神来,淡淡地说。 “姑姑娘想到办法了?”陆君庭微微一笑,明知故问。 “此事或许并不难,”顾云听道,“她从前最执着的事就是替她枉死的孩子讨一个公道,所以尽管身体一直不好,却也苦苦支撑了八年。她得知律阳到了京城之后,就知道自己的责任或许可以托付给这个少年了,所以松了一口气,随之也就病倒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越接近这个公道,她就越没有求生的意志。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就反其道而行,反正她现在一心求死,情况也不会更糟糕了,如果顾月轻的出现能激起她求生的意志,也算是祸兮福所倚?” “姐姐的意思是……让奶娘知道顾月轻虽被定罪,但并没有死,甚至还被放了出来,,她要求的公道远还没有得到?”方律阳明白过来,“可是奶娘现在这么虚弱,若是看见顾月轻,肯定要被气得不轻,到时候病上添病可怎么办呢?” “有陆神医在,这应该不足为惧?”顾云听一笑,虽是问句,但答案她显然十分肯定。 陆君庭也有些意外,笑道:“承蒙顾姑娘看得起,陆某自当竭尽所能。还请二位稍候片刻,我去收拾一下药箱就来。” “好。” 顾云听浅笑着应下,和方律阳在账台边站了一会儿,便见林家大娘拿了一个菜篮子从外面回来。那林家大娘看见顾云听,顿时有些惊喜,却四下没瞧见绮罗的身影,有些不安地上来行了见礼,也没敢多问。 不过她越是不问,顾云听就越是要说的。 “这两日府里事多,绮罗一时走不开,托我带话,说等过几日得了空,就来看您。” “我明白的,小姐能不计前嫌重用那丫头,是她的福分,我也是替她高兴的。”林家大娘笑道,“只是要劳烦小姐替老婆子捎句话给她,就说让她安心做事,我在医馆里很好,陆大夫用药如神,我现在好多了,也能在这里做工抵药钱了,让她不必总记挂着我,也不用给我送钱。” 绮罗正是十五六岁爱漂亮的年纪,人家都涂脂抹粉的,她却要把工钱都省下来给母亲看病,很不容易,林大娘这个做娘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没事的。”顾云听笑着安慰了她几句,寒暄过,就见陆君庭换好了衣衫,背着一个药箱从阁楼上下来,身后跟着一个小童子,倒只是跟他到了门口,并没有陪同他前去顾府。 府上的人还没怎么见过陆君庭,不过见他背着药箱,倒也知道这是个大夫。只是府里的气氛又有些古怪,平日里一个个丫鬟婆子都好奇得很,这会儿却都跟熄了火似的,只向三人恭恭敬敬地问过好,就不敢多言语了。 她们才刚出去没多久,就又闹出什么事了? 顾云听眉心微蹙,随手拉了一个慌慌张站跑过去的丫鬟,问:“府里出什么事了?” “回、回三小姐的话……宫、宫里差人送了退婚书来,说是二小姐‘德行有亏,不堪为妇’……”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说着,眼角偷觑了方律阳一眼,欲言又止。 “继续说。”顾云听冷着脸,道。 献贵妃那边要退婚的事顾伯爷前几日就听说了,应该会早做准备,如果仅仅是这么一件事,不至于把府里搅得这么僵。 府里的丫鬟们都有些怕顾云听,听她这么冷声一问,腿立刻便软了,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把后面发生的事都一股脑给倒了出来: “那退婚书一送到府里就刚好被二小姐自己截了,她不愿意,就去方姨娘院子里找老爷大闹了一场,被、被小少爷的奶娘瞧见了,奶娘一气之下,身子骨没扛住,就、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