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填进来,毕竟城里头多的是想要找一份能落户的工作的人。 有了户口,就意味着孩子在北京上学不用交借读费;意味着可以向远在异乡的父母证明,自己孤身在外也混得很好;意味着在这座钢筋水泥构成的繁华都市里,扎下了浅浅的根。 哪怕日复一日工蚁似的劳作,燃尽青春和梦想。 “小王呀,现在有空吗?”老孟晃晃悠悠的过来了。头顶上那两缕遮羞的头发,跟着他的动作一荡一荡,更显得光亮的脑门熠熠生辉。 王思年打眼这一看,就知道他准没安好心。 果然,对方下一句就是没头没脑的给她戴高帽:“朋友间互帮互助,才是一个有人情味的社会。我看小王你在这点上就做得很好,为人很仗义。” 王思年温和的笑了:“谢谢领导对我的认可。您说吧,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有话直说,别碍着老子忙。 原来是唐宁的事。 他出车祸之后就再没回过单位,所以不少私人物品还在工位上。他拜托领导把东西寄到他老家,但老孟这位奇男子端着茶缸子施施然的过来,明显是要把任务下放了。 “好的明白,我来整理吧。”王思年放下手头的工作,起了身。 “小王同志,你很上道。”老孟满意的如是说。 唐宁的东西看着不少,其实倒也好收拾。 他喜欢玩盲盒,也爱吃软糖,因此一抽屉都是些零碎玩意。除开这些,就是一些摄影专业的书、作品集和拍的照片。 王思年从后勤那儿领了个纸箱子,把这些东西一件件放了进去。唯独有一个单薄黑色笔记本,躺在那堆花花绿绿里格外扎眼,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工作记录吗? 她拿了起来,随便翻到一页,上面写的是: “5月28号,天气,晴。 今天在单位楼下遇到了一个人,看着莫名眼熟。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果然饥饿会使人记忆力下降。为了补补脑子,中午奢侈了一把,点了鳗鱼饭。 鳗鱼真是好东西,长得麻麻赖赖,可怎么能这么好吃呢。 这还是吉x家的,要是日料店的,肯定更好。 啊,真希望下个月早点发工资,请年姐下顿馆子。” ——这是一本日记。 王思年连忙合上,不敢再看。 偷窥他人隐私总归是不对的。 她压抑住心里的好奇,继续手头上的活,忙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将一箱杂物整整齐齐的垒在了桌子上。 原来一个人平日里看着再热闹,离开时,留下的东西也就这么些。 她心里涌起一股冲动,想给唐宁发个道别的微信。但是回忆起前几天那通莫名结尾的电话,她有些犹豫。 也许对方并不再想听到她的音信。 那就不如山高水长,各自珍重。 东西收拾好后,按计划来说王思年是想等午休的时候,叫顺丰来取件。结果从快靠近中午开始,就意外来了一堆杂事,电话响个不停。不知不觉,也就拖到了下班的时间。 天乌嘟嘟的,滚着浓厚的云,感觉又要下雨。夏天的天气真跟小孩的脸似的,说变就变。 有同事看王思年带了伞,凑上前来:“你坐地铁回家吗?一起走吧。” 她刚要点头,徐建的微信就如影而至。 【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雨,我来接你。】 “伞先借你,有个朋友要来,我等等他。” 王思年不想太高调,看人走的差不多,才抱着装有唐宁东西的纸箱子走了下去。 那辆熟悉的车果然停在了报社门口。 男人显得心情很好:“怎么看着愁眉苦脸的?” “别提了,一堆杂事。”王思年哀叹一声。 徐建忍不住笑了,他目光扫过女人怀里抱着的箱子,随口问道:“又发福利了?” 王思年的单位还是老做派,逢年过节工会都会发些米面粮油,甚至有一次还是一整箱金锣火腿肠,十分接地气。 “哪是什么福利。你还记得我有一个同事出车祸了吗?他离职回老家了,还剩不少东西在单位,领导让我给他寄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