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年就匆匆出了门。 刚走出楼门三五步,她脸上洋溢着的甜蜜笑容就消失殆尽,好像融化在酷暑里的冰淇淋。 她拎着包躲进了楼宇之间的阴凉里,然后掏出手机,聚精会神敲打起来。 虽然和男人说的是单位繁忙,但其实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自从徐建受伤以来,两个人几乎白天黑夜待在一起。这是王思年第一次单独活动,而她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乘风破浪的姐妹群”里,一条条信息闪动。 【大家好,我回来了。】王思年主动坦白。 【你还有脸回来。】肖爽说。 【听说徐建出事了?】高琳琳问。 【对,在西安受伤了。】王思年解释道。 【他没死吧?】肖爽问。 【……呸呸呸,请肖爽同志别乱说。】高琳琳打圆场。 【人没事。】 王思年没把肖爽的心直口快放在心上,她知道对方没恶意。毕竟眼下她更关心的是,怎么和姐妹们说接下来的话。 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打出了这几个字:【你们有人认识精神科的大夫吗?】 肖爽:【……】 高琳琳:【……】 两排整整齐齐的省略号之后,群里像炸开了锅,嗡嗡嗡响个不停。即使隔着十多公里的距离,依旧能感受到屏幕那头的石破天惊。 【徐建伤到脑子了?】 【徐建被砸傻了?】 一条条接踵而至的消息,让王思年来不及回复。 她想了想,回了一句:【说不清楚,咱们见个面吧。】 …… 碰面的地点依旧定在“榕树里”,上次高琳琳分手后聚会的那家咖啡厅。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配方,只是前来寻求帮助的人变了。 王思年进店的时候,那两位狗头军师已经整整齐齐的坐在卡座上,远远看见她过来,齐声高喊:“我们在这儿!” 气势排山倒海,吓得王思年赶紧小跑了两步,生怕太过引人注目。 “小声点。”她坐下时轻声嘱咐道,“我和徐建说的是去单位了,万一碰见熟人,回头再告诉他就麻烦了。” 这幅特工接头的架势搞得在座的两位都很诧异。 菜单被服务员递了上来,肖爽连看都顾不上看,立刻问道:“快快快,怎么回事?” 一向稳重的高琳琳也忍不住问:“徐建伤得严重吗?” 王思年没有回答,打开自己的小手包,从里面掏出一团揉得皱巴巴的卫生纸来。 肖爽不懂就问:“你把擤鼻涕纸带来干什么?” 而王思年没有理会她的急迫,一点点展平了那团纸。 里面躺着一枚小小的白色药粒。 王思年轻声说:“这是徐建偷偷在吃的药,氟哌a醇。” 此时连大嗓门的肖爽都成了哑炮。 在一片安静中,王思年继续说:“我不知道他吃了多久,其实我也是这次去西安才发现的。他出院的那天,医生和我讲……” 一天前,中心医院。 办出院证明的大夫从电脑里打印出医嘱,同时特意嘱咐王思年:“患者说他在服用抗精神类药物氟哌a醇。因为和吲哚m辛药效有冲突,我就不给他开了这个,换了一种消炎药。像他这种贯穿伤,后期的养护主要集中在……” 医生后面说了什么,王思年都听不清了。 她只觉得耳旁嗡嗡作响,下意识的重复道:“精神类药物?”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了徐建包里那个没有标签、毫不起眼的乳白色小药瓶。 自己原本以为那只是普通的维生素c,看来并不是。 …… 王思年刚刚和姐妹们复述完和医生沟通的经过,肖爽的音调都拔高了三度:“徐建精神有问题?瞅着不像啊?是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王思年叹了口气,“可能我当时表现滢得太惊讶了,医生一下子看出我不知情,就不肯再说了。只是说涉及患者隐私,让我自己去问患者。” “那你问了吗?” 王思年沉默,答案明显是没有。 就在肖爽恨铁不成钢、想要一顿猛喷她墨迹时,高琳琳插了句嘴:“精神类药物也有很多种,治疗障碍的严重程度也不一样。也许他只是最近情绪不大好,或者压力太大,吃药缓解一下?” 王思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住院的时候,他一直在提起’影子’。我当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现在想想,可能是他看到的幻觉?” 她说完,突然联想到了那部手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