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女人轻推了他一把:“怎么,夸你两句你就美成这样?” 宋谨和摇摇头。 他还真不是因为这一两句夸赞而开心——他是为此时此刻的这一幕,感到由衷的高兴。 在这间舒适的有些过头的屋子里,男人和女人肩并肩的坐着。他们的宝宝就躺在面前的小床里,因为熟睡,鼻间发出小兽似的“舒舒”声。 真好,宋谨和心里想。 他不敢奢求更多,现下的时光,已经是老天最好的赏赐。 窗外雪越下越急,随着呼啸的北风打起转,啪啪拍打窗户。老远的地方隐隐传来一声二踢脚的声响,倒是让人记起大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虽然已经到了二月,但今年阴历长,这会才到年根儿。 “你今年打算怎么过年?”王思年随口问道。 去年和前年,宋谨和都是来王思年家过的节。那会儿他们还是未婚夫妻的身份,这层窗户纸没有被捅破,如今情况却不比从前了。 男人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沉吟了一下,随即作答:“工作挺多的,那天可能要加班。” 工作确实不少,但主要原因还是无处可去。 徐建的父母远在国外,而自己的养父养母,不提也罢。 他既然用宋谨和的身份死过一次,这辈子是不打算再回那栋京郊别墅了。 没有什么密友,也没有家人,宋谨和成了真真正正的一缕浮萍。 说到底大年三十,无非也只是365天里的一天,和其他日子没什么不同。 那么独自过这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自己过也挺好的。”他可能是怕女人多心,补充道。 “这样啊。”王思年回答,看不出表情。 沉默了片刻,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男人问:“是不是累了?” 女人夜里要起来喂四五次奶,睡不了整觉,白天确实容易犯困。 “有点儿。”王思年来的实诚。 宋谨和起身:“我先走了,你和宝宝好好休息。” 女人点头,没有做过多的挽留。 男人走到门口,掩上房门。 他一步一滑的身影离开小院,渐渐消失在疾行的风雪中。 王思年躺回到床上,侧过脸,看着女儿肉嘟嘟的脸。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无法忘记的号码。 “喂?” 对方几乎是一秒就接了起来。 “宋谨和。” “嗯?” 王思年咽了口口水,把心里涌起的冲动吐了出来:“今年过年……还是来我家吧。” 宋谨和立在茫茫雪中,看不清来处,找不到归途。 他的心在砰砰直跳,血流冲刷鼓膜,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然后他说:“好。” *** 大年三十,张灯结彩,除旧迎新。 杀最肥的鸡、宰最肥的猪、炖最香的鱼。 今年五环以里不让放鞭炮,所以各家各户剁起白菜格外用心,铁刀菜板乒乓作响,恨不得把缺了的那点子热闹劲儿全补回来。 火红的窗花贴在玻璃上,灶台滚着咕嘟咕嘟的热汤,擎等着包好的饺子下锅。 多么喜庆的年。 王思年的爸爸突然耍起新花样,大晚上的非要去买德庆居的卤煮。王妈喷了老伴两句,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准备冒雪同去。 “你们俩在家看孩子能行吗?”王妈换好羽绒服,有些不放心。 “稳。”王思年比了个ok的手势, “快点快点,别墨迹了,一会儿人家就关门了。”王爸着急起来。 “就你事多,大年三十吃什么卤煮,脑子有泡。”王妈气得锤了他两下。 挨了锤的王思年爸爸戴上毛线帽,嘿嘿一笑,拉着妻子出了门。 老一辈的感情大抵如此,嘴硬心软。石头似的壳子里,全是蜜一样的芯子。 屋里瞬间就剩下电视机的声音。 春晚倒计时响起,随之而来的拜年的微信一条接着一条,宋谨和的手机更甚。 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