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冰凉的酒精棉擦在破了皮的脖子上, 田亚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忍着点。有和人家1v1肉搏的精神头,这点小苦头吃不了?” 姐姐田亚宁嘴上说的凶,到底是放轻了力道。 男人脖子上的挫伤退掉了最初的血红, 开始翻出青紫,看着更骇人。消毒的液体涂上去, 闪出一小片速干的痕迹。 “我也没让他好受,我给他开瓢了。”田亚志死鸭子嘴硬,拿手比划着, “眉骨这儿的口子得有三厘米。” “哟, 这么棒。我是不是还得给你颁个奖啊?”当姐姐的一向犀利。 “不用,不用。”田亚志秒怂。 田亚宁把刚刚消毒用的棉签往茶几上一扔:“说吧, 你当初把爸妈拐到哪去了。” “怎么能用’拐’呢, 我是带爸妈和奶奶旅游去了, 都是好地方, 南宁, 西双版纳, 腾冲……” 田亚宁拎起沙发上的靠垫就甩了过来, 打得弟弟抱头鼠窜:“还嘴硬!带着一群老弱病残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还不知道你!你能有这个好心!” “我错了,我错了。”田亚志连连告饶, “这不是害人之心不可有, 防人之心不可无么。我是怕宋谨和那疯子搞出些麻烦事,所以把家里人先安顿安顿, 才好解决他。” “所以呢, 解决了吗?” 田亚志面对姐姐的犀利质问, 哑口无言。 田亚宁到底是有身孕, 喷了他几句,就喘着粗气坐回沙发上:“你年纪也不小了, 什么时候做事能有点分寸?” 她看了眼霜打了茄子似的弟弟,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能趟的浑水,少趟。” 田亚志被教训了一顿,灰头土脸的起身,进了卧室,轻掩上门。 他侧耳确认姐姐的拖鞋声去了厨房,然后从枕头下掏出了手机。 短暂的嘟声后,电话被挂断了。 屏幕上闪烁的“王思年”三个字亮了一瞬间,就像燃烧殆尽的花火一样,灭了下去。 看来对方还没有做好回应的准备。 确实对女人而言,这是一场难以言喻的冲击——但时间总归能消磨掉一些东西。 田亚志把手机扔回枕头上,扭头朝外看去。 透过那一块四四方方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对面的公寓楼。 而徐建的老家,就在那里。 * 小时候,他和徐建经常玩一种“闪台灯”的无聊游戏。 你闪一下,我闪两下,好像飞机与塔台对着信号。 直到被家长发现后,挨了一顿胖揍才停止。 有一阵,他们还迷上了隔空喊话。 放学写完作业,徐建就会推开窗户,扯着嗓子冲对面喊:“田亚志——踢球去吗——” “去——” 往往这个时候,正在煲电话粥的田亚宁会捂住听筒,凶神恶煞的示意弟弟:“小声点!” 那时田亚宁刚上高中,早恋谈了个男朋友,正背着父母偷偷搞地下恋情。 “熊哥,我姐凶我。”当弟弟从窗台上爬起来,飞速抢过座机听筒,和未来的姐夫告起状来。 姐姐气的跳脚,而田亚志大言不惭的一摊手,等着她贿赂他的十块钱封口费落在手上,然后扔下听筒,开开心心跑出门去。 “你就跟着徐建混吧!小心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田亚志从来没有把老姐的这句泄愤之语当成真的。 ——自己这么有魅力,还怕没人喜欢?真当朝阳区小田切让这名字是白起的么。 “今天我请客。”他一和徐建汇合,马上亮出手上的钞票。 对方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牛啊!又讹你姐了?” “啧,你这话我怎么这么不爱听呢。”老田年纪不大,派头不小,“这叫做互惠互利。我帮她打掩护,她回馈我一些人民币。” “小田同志,组织很看好你的生意头脑。” 两个狐朋狗友直奔小吃街,吃了一肚子火烧、炸串、烤地瓜,回家时嘴边都是擦不干净的油。 那时田亚志觉得,自己和徐建是天底下最铁的朋友,铁到合穿一条裤子都不嫌紧。 直到大学开学后的半个月。 “老徐,忙什么呢?” 田亚志是来徐建家借说好的游戏光盘的。结果是徐建妈妈给他开了门,徐建却连个头都不露。 他熟门熟路的摸到卧室,发现里面静悄悄。 推门一看,对方正聚精会神的上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