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减弱了汽油与皮革味对大脑的刺激,沁人心脾。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坐了这么久的车自己也没有感到不适。 环视了一圈车内的摆设,她故作镇定,用冷冷的语调问:“车里用的是什么香?” 晏沥趁着红灯停下的间隙,从储物箱里拿出一瓶小小的香水。玻璃被切割成了许多面,光线于其中穿梭折射,瓶身简洁而美丽。 柏菡伸手接过,将鼻子凑近细细一闻。 是柚子味没错。 鼻尖的气味淡雅沁人,耳边紧接着又传来晏沥温和的嗓音。 “还晕车吗?” 柏菡顿了顿,摇着头,“不怎么晕。” “嗯,”他看了眼手机上的导航图说,“马上就到。” 到地方把车一停,柏菡趴在车窗上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空与街景。 木色的仿古建筑立在街的两侧,一眼望去,有餐厅、茶室、书店、酒吧等等,她知道这条街后方就是一座矮山,临城最有名的寺庙就坐落在那。这块地方不通地铁,只能坐公交车进来,来的人不多,但很多小资的人喜欢来。 柏菡推开门下车,把门一关,刚抬脚要向前走,身前的路被晏沥堵住了。他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了一条由冰条线织成的浅灰色围巾,深色温柔绵绵地一圈一圈替她围上。柏菡伸手摸了摸,冰条线的触感软绵绵的像云团又像棉花糖,轻松阻隔了冷风,脖颈慢慢热了起来。 围上了围巾,晏沥垂下手,将柏菡禁锢在车窗与他之间轻声问:“牵手?” 柏菡的背部贴着车弯曲的曲线,脱口而出,“不牵。这属于亲密接触。” 她这话说的像是从古代穿越来的老古板,她自己也知道,可就是拗着。 晏沥很平静,似笑非笑地问她:“这么黑的天,也要戴着墨镜和口罩?” “嗯。” 鉴于她总能三天两头意外碰见熟人的情况,她选择最保险的方式。 晏沥领着她走进一家两层楼高的餐厅,门前是两潭碧绿的池水,锦鲤游在其中,两个小孩站在桥上往下丢面包,鱼便一团团地汇集在桥边争抢着食物,掀起水花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 晏沥订的包间很独特,是在建于水上的一艘木船里,灯晃晃亮着。古朴的外表里是金碧辉煌的装修,处处透着富贵的感觉。 柏菡低头自言自语,“不搭。” “什么?”晏沥抓住了她细微的声音,驻足回头问道。 进了室内,柏菡取下手套,“只是以为里面的装修也是古朴的风格。” 服务员带来两份菜单,柏菡瞧了眼就合上了。她素来不会点菜,在这件事上有极严重的选择纠结症,具体原因是她什么都想吃,但点了又吃不完。除了请外地来的朋友吃时,她作为东道主,只能负责点菜。 晏沥似乎记得这一点,利落地点好菜下了单。 这艘固定在岸边的船上只有他们两人,柏菡透过玻璃窗看着建筑内觥筹交错的景象,一眼望去没有熟人。 她摘下口罩与眼镜,这才觉得视野中忽然明亮了起来,豁然开朗。 若是还在以前那段婚姻中,这样沉默的氛围中率先开口找话题的一定是柏菡。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晏沥第一个开口。 “今天以后,能回我的微信了吗?” 柏菡喝着茶被呛了一口,伸手去抽纸巾恰巧与晏沥的手碰撞在一起,指尖轻触。她缩了回来,他微有停顿后,抽出一张递给她。 柏菡擦干净嘴角,低声说:“嗯。”声音模糊不清。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会谈恋爱了。 不,她思忖了些许时间。 她分明从没有谈过恋爱,她和晏沥的起点就是婚姻,过了这么多年,过了三十岁,反而倒退回去补起了课。她默了默,觉得情侣关系真是令人无比尴尬的。 好在安静的船间内终于传来了一阵外来的响动。 服务员上菜了,接二连三地一碗碗菜上桌。四个热菜,一大碗她喜欢的温热酒酿圆子汤和两杯饮料。 比起之前的铺张浪费,这次他收敛了许多。 菜上齐后,柏菡不再言语,低头安静吃着饭,偶尔瞥一眼手机上的新消息。 饭吃了过半,船外的古朴大堂内有人凑到窗前,狐疑地打量着船内的人。 女生对边上的同伴说:“那是柏菡编剧?” 同伴眯着眼睛看,“好像真是诶。” “和她一起吃饭的是谁?有点眼熟。” “好像是yt影视公司的晏沥吧,颁奖礼上有印象。” “一男一女一起吃饭,不会是情侣关系吧!”女生又惊又喜地惊呼,好似发现了什么惊天大八卦。 同伴却摸着下巴道:“未必啊,你看他们都没一点亲密举动,说不定是在谈工作?” “管它是什么关系,你说我能去要个签名吗?” “谁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