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后,她开怀道:“说起来,我与你姨母先前已经查过日子,定了几个黄道吉日为婚期,你可有什么想法?” 沈琼摇了摇头:“一切由您做主。” “姑娘家脸皮薄,您就别问她了。”乐央劝了太后一句,又开玩笑道,“若是问彻儿,倒说不准会有这么个见解——日子越快越好。” 太后被她给逗笑了,虚虚地点了下,又向沈琼笑道:“阿娇只管安心当新嫁娘就是,礼部自会将这亲事安排得漂漂亮亮的。” 沈琼在宫中留了许久,一直到暮色四合,方才随着乐央一道出宫去。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乐央同她聊了几句闲话,转而道:“老宅那边已经修葺妥当,你可去看过了?预备何时搬过去?” “去看过了,有劳姨母费心,我很喜欢。”沈琼道了声谢,含笑解释道,“只是在梨花巷那边住惯了,一时半会儿也懒得搬,所以就先拖着了。” 若是先前,乐央倒也不在意她究竟何时搬过去,可今日在太后那里听了一番后,却少不得劝道:“还是尽快搬过去吧。你虽不爱讲究排场,但终归是郡主之尊,总不好一直在那平民的住处留着。再者……母后的话你也听着了,皇兄过几日便会下旨立彻儿为太子,届时赐婚的旨意一并放下,你便是将来的太子妃……” 太后并不曾明说,只隐晦地提了那么一句,但乐央与沈琼都是聪明人,不难听出背后的意思来。 沈琼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我回去知会云姑,这两日便让人搬过去。” “好,”乐央拍了拍沈琼的手,笑道,“看着你与彻儿感情如此好,姨母也替你们高兴,如今也就等着看你们大婚了。我猜啊,这婚期不会远的,说不准就是下月的事情了……” 早些年在锦城之时,沈琼与裴明彻的婚事可谓是简之又简。 毕竟婚期定得匆忙,双方都无长辈,沈琼并没想过大张旗鼓地办事,倒是裴明彻曾为此不大高兴,总觉着是委屈了她。 但如今这亲事,却必然会是朝野上下的焦点,整个礼部与内宫都会为此忙碌起来。 沈琼其实不大在乎风光与否,但一想到嫁给裴明彻后,便能同住在一处,日夜都能见着面,心中便觉着高兴。 及至回到家中后,沈琼将此事同云姑大略提了提。云姑是个拎得清的,一听便明白过来,随即道:“我这就去安排。” 其实说起来,倒也不用费多大功夫,林宅那边一应俱全,压根不用添置什么东西,只需要将这边常用的收拾了带过去就足够。沈琼一直拖着没过去,只是不过是住习惯这边罢了,真想搬过去压根不需要费什么功夫。 云姑与桃酥动手收拾物什,沈琼则坐在院中的秋千上,与一旁的江云晴聊着天。 “你想回江南?”沈琼听了江云晴的话后,怔住了。 沈琼自小并没多少好友,江云晴算是最亲近的那个,她先前也是因着这个缘故才回到京城来,有了后来的许多事情。其中几经周折,兜兜转转,才总算是安定下来。 江云晴这半年来一直在跟着那位宫中出来的姑姑学刺绣,技艺大有长进,日子过得也算是平静又有滋有味。如今骤然提起此事来,倒是让沈琼措手不及。 江云晴将她的诧异和不舍看在眼中,柔声解释道:“我离家许多年,早前是被困在后宅之中不得自由,承蒙你出手相助,算是彻底脱了苦海。你如今与秦王殿下和好如初,自然是要留在京中的,我便想着,等送你出嫁之后,自己回南边去看看爹娘。” “这是应当的,”沈琼倒也能理解,只是心中仍旧难免不舍,“那……你今后还会来吗?” “我当然会回来看你,”江云晴心中也多有不舍,承诺道,“今后究竟何去何从,我如今尚不能确准,但无论如何,我都必定会再来见你的。”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当年送江云晴离开锦城之时,沈琼就已经明白这一点,但哪怕她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再想到分别却还是会难过。 只是再怎么不舍,她也不能强求晴姐留下。 毕竟再过些时日她就要嫁人,届时岂不就只剩下江云晴孤身一人? “都要嫁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江云晴也有些眼酸,但还是含笑道,“我能看出来秦王殿下是真心待你,等到嫁过去,你一定会很幸福的。说不准等我再来京城的时候,你连孩子都有了呢……” 沈琼知她有心开解,揉了揉脸颊换上一副笑脸,顺势聊起了旁的闲话。 兴许是因为知道分别在即的缘故,沈琼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总是会梦见当年她送江云晴离开的情形,想起那个哭得眼肿声哑的自己,倒像是魇住了一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