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费力的挣扎不如干脆随波逐流,什么都不做反倒更好?” 李季想想,又摇摇头:“不尽然。左右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乞丐要是像当皇帝,也有可能坐上大位置,皇帝什么都不做顺其自然,也有可能成了乞丐。那些总是埋怨世界不公平的,任由他们说又怎样?左右规矩放在那里,没有能力改变,就乖乖的装孙子学会顺从,受不了了一根上吊绳吊死,除了亲近的人伤心,还能有谁在意。” “说了这么多,小兄弟你有什么埋怨吗?”男人问道。 李季想想:“你问我我还真想不起来。埋怨肯定有,不过没多久我自己都想不起来我在埋怨什么了。不是我自夸,我就这一点好,容易知足。以前口袋里只有几枚铜板饿着肚子去街上捡粪种地的时候就很满足,现在更感谢老天爷的仁慈。我这人没出息,不喜欢跟上面的人比什么,只能记住自己有什么。守住先有的,保持下去,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恩赐。” 李季说完,又给自己塞了一大口牛肉。 男人愣了愣,终于喝了一口李季的酒:“想不到小兄弟你年纪轻轻,倒是如此豁达。世间太多争端,都源自叹息不足。总觉得被人踩了一等,便觉得世道不公,可回头想想,他们都是一样的。觉得自己被压住了,便要往上爬,上面的人总觉的有人害她,便费力的打压这他们。是非争端不断,所以这人世间,才会这般精彩。” 李季噗呲笑了,给自己倒酒道:“您这是说成什么,好好的世间百态都快成修罗场了。我这人眼界窄,从来没瞧见过好东西,所以啊,我蹲在我那小地方,瞧哪里都是好的。咱们这虽然穷,可安生,小偷小摸的有,可杀人放火的不得见。县太爷为民做主,没有土匪响马威胁,都是安居乐业的,不论穷还是富,饿不死人,这不就是好事吗。” “若是世间人都像小兄弟你这么想,那这时间就没那么些争斗了,就冲着你今天的这些话,来,我敬你一杯。” 二人端起酒杯,碰杯后一饮而尽。 李季喝了酒,大着胆子直盯着男人看,只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只觉得很亲切,不由笑道:“信口胡诌罢了,亏着大兄弟你给面子听我唠叨。我这人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您这听了,就忘了吧,省着下回见面我要是没喝酒,你再说起来我得臊的脸没地放。” 二人相视一笑,男人话锋一转:“小兄弟一直在乡下种地?” 李季点头道:“还养了好些牲口。家里头的大侄子爱吃肉,又能吃,不是跟你吹,就这么一盘牛肉,我大侄子来了十盘子都能吃下去,他能吃,家里头就多养,宁可多了不能少了。吃不了可以卖银子,皮子更值钱。我们俩种种地养养牲口,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男人:“你是跟侄儿住在一处?” 李季:“是啊,我这人就这点好,辈儿大,说是我大侄子,其实比我还大两岁,家里的底钱都是靠他赚的。我俩都是孤儿,凑在一起过日子挺好的。” “这一年下来,可是有的忙的了。”男人叹道。 “日子有奔头怎么过都好,吃的饱饱的,再怎么累流出来的汗也是甜的。”外面的雨声小了些,李季脸上带了些喜色。他想二狗子了。 “那就没有旁的想法?比如赚了钱搬到城里住,甚至多攒点钱捐个小官,上了士籍。我听小兄弟你心胸豁达,见解独到,说不定能再官场上有一番作为。”男人道。 李季听了连连摇头,道:“您就别拿我打趣了,我大字不识一个的,哪有本事当官老爷。而且这钱啊攒不住。我这人就是个存不住钱的主,有多少花多少。口袋里装了银子上街上瞧见什么新鲜都要买,别说只有几两银子的小钱,就是有万贯家财也有被我挥霍一空的时候。我这人随遇而安,农籍还是士籍我都不看重,我把我日子过好了,问心无愧,真到了百年以后走了也没什么遗憾,挺好的。” 李季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心思,男人也不能强求。 一壶酒二人分着喝没了,男人放下酒杯道:“今日与小兄弟相谈甚欢,这酒喝得也尽兴,谢谢兄弟今天请的酒,若是改明儿还有机会遇到,在下请小兄弟好好吃一顿,咱们继续把酒言欢。” 说罢男人站起身,旁边伺候的人忙退后半步。 李季也站起身,做个了不太标准的辑,笑道:“您不嫌弃我信口胡言,若是有缘再见,咱们再多聊两句。” 男人说话文绉绉的,李季虽说不至于粗俗,跟他说话却总觉得低了一等。李季也不会多想,目送着那个伺候的人打了伞伺候男人离开,好像有什么事,回去的急匆匆的。 人就这么说来来说走走了,甚至李季都记不清了他是原本就在屋子里的还是后来从外面进来躲雨的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