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湘认真凝视西奥多:“不管你信不信,我始终认为你不会伤害我。” “那你怎么不认为我会始终爱着你?” “伤害与否,可以用理智控制,嗯,也涉及到能力强弱的问题。而感情……有时候是毫无理性可言的,爱和不爱都是如此。” 西奥多眉目阴郁:“阿黛勒姐姐,你是不是认为,当我知道你的私生女身份后,就会收回自己的爱意?” “我不知道,”裴湘摇了摇头,“但你必须慎重选择结婚人选,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要在成婚前剔除所有的不稳定因素,而妻子的出身,绝对是重要的一项。 “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海伯里的哈丽特·史密斯小姐吗?她也是身世不详的私生女,对于她的姻缘,便是宽厚善良的奈特利先生都反对史密斯小姐嫁给一位体面的绅士,因为那样一来的话,隐患太大。一旦将来丑闻爆发,她的丈夫和孩子也要被世人嘲笑的。” “我不在乎!” “别赌气,西奥多,”裴湘耐心劝道,“你需要认真权衡一下利弊,不要冲动行事。” 西奥多张了张口,又紧紧地闭上。他发现此时辩解再多,他爱慕的女子也不会相信。 安静了片刻后,西奥多哑着嗓子问道: “阿黛勒,你想找到你的亲生父亲吗?” 裴湘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没有这个想法,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也是,谁能让你伤心呢,谁又值得呢?”西奥多低喃轻语。 又过了一会儿,西奥多忽然站起身来,拿起手杖: “阿黛勒,我再去找人查一查那个丹尼尔·梅森,你等我的消息,我先走了。” 面对这样仓促的告别,裴湘眼中的复杂稍纵即逝。 “多谢你,西奥多,再见。” “再见,阿黛勒,愿上帝一直保佑你。” 西奥多步履匆忙地离开后,裴湘微微出了一会儿神,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悄悄压下心底忽而浮现的一丝怅惘不忍,重新忙碌起来。 ——明年春天即将远行,从现在开始就该做准备了。 第二年四月,裴湘在码头和送别的亲友告别。 “爱丽丝,你别伤心了,我这次能跟着彼得先生去法国,是我梦寐以求的旅行机会。我都快忘了巴黎是什么样子了,没想到还有机会回去看看。” 一旁的诺顿揽着妻子的肩膀,跟着劝道: “是的,亲爱的甜心,你想想,咱们谁能料到阿黛勒和彼得先生还有些遥远的亲戚关系呢?这本身就是意外之喜,不是吗?而她这次陪着亲人出行,有机会见识更多的异国文化和景物,肯定是满怀感激和期待的,你该多笑笑的。” 爱丽丝勉强地勾了勾嘴唇,再一次叮嘱裴湘注意安全。 “还好有苏维茨太太和索菲陪着你,唉,索菲这次回去后就要和丈夫在法国定居了,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已经嫁人的索菲也很舍不得爱丽丝。在科伦德尔夫人女校的时候,每当爱丽丝来找裴湘聊天或者复习功课,都是索菲在照顾两个小姑娘,日常相处的机会多了,感情自然就变得深厚起来。 “索菲,安定下来以后,你要记得写信给我们,让我们知道你和肯特先生的新生活足够安稳舒适。不然的话,我就让人把你从法国接回来。” 索菲连连点头,既不舍异国的老朋友又期待家乡的新生活。 裴湘耳中听着朋友们的祝福,目光却似有若无地在送别的人群中流连徘徊,然而,她始终没有找到那双熟悉的蓝眼睛。 对此,裴湘不知是该失望还是该松一口气。 自从去年夏天告诉了西奥多自己的私生女身份后,他们二人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西奥多似乎变得异常忙碌起来,两人之间除了商谈正事外,竟然已经很久没有坐下来喝一杯茶或者散散步了。 最近这一个月,他们甚至连一次面都没有见过。据说西奥多一直借住在沃尔波尔伯爵府,只派遣贴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