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此时没兴趣会客,更何况还是陌生人,便一摆手: “就说我病了,不见。” 时间不久,门卫又来了: “他自称是郎中,说能治好您的病。” 范雎叹口气: “这些跑江湖混饭吃的骗子都自称是妙手回春的神仙,想方设法往大门口钻。 一沾上我的边,就是治不好,到了外边也有了胡吹的本钱,给他一锭金子,让他走人。” 不料,门卫再报: “他说不要金子,等治好您的病,要您的——” “他要什么?” “小的不敢说。” “说吧,我不怪你。” “他说要、要您的、相印。” 范雎一捋胡子: “何方游说客胆敢口出如此狂言?正好解闷儿,让他进来!” 既然人家来公开挑战,就不能拒之门外了。 “郎中”到了面前略一拱手: “燕人蔡泽拜见范相。” 这位蔡泽的“才”不知有几斗,“貌”可确实惊人: 一张黑不黑、青不青混合色的脸上,朝天露孔的鼻子、可与猪媲美的招风耳; 深眼窝子鲇鱼嘴,七上八下几根老鼠须,抿紧嘴唇也遮不住那丢三少四的几颗黄板牙; 而且还是耸肩、驼背、罗圈儿腿,一走一颠儿。 如果全球“选丑”,也肯定能“荣登榜首”。 别看他的模样长的不理想,自信心却非常强。 有一次他找“相面大师”唐举给自己看相,唐举一见就乐了: “世代相传,‘圣人’的面貌按相书难究其详。 您先生的相貌,天机深远,实不敢妄言,但确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蔡泽明白,人家是以自己相貌的丑陋开玩笑,却毫不在意,把嘴一撇: “功名富贵由我自取,不必您费心,只给我看看寿数就行。” 唐举点头一笑: “成,成,从今以后,再活四十三年。” 蔡泽哈哈大笑: “怀里揣着黄金印,吃四十三年,食细米肥肉以预国事,可以知足啦。” 可见蔡泽对于取代范雎,早就“蓄谋在心”。 范雎一见他的长相,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任他在那儿站着,连座也不让,沉着脸问: “是你要取我的相印?” 蔡泽大大咧咧地一点儿头: “在下确有此意。” 范雎撇嘴冷笑: “我的相印就那么好取?你凭什么?” “当年张仪告诉老婆:只要舌头在,就不愁富贵,在下当然也是凭它。” 范雎不禁哈哈大笑: “蔡先生,要论做说客,老夫出道比你早; 五经四书、诸子百家,不敢说极为精通,也都研读多年; 面对数十辩士的诘难,我曾问得他们一个个张口结舌,闭嘴无言; 这么多年扶佐秦王,内安朝政,外摧强敌,虽不能料事如神,却也处理得井然有序。 现在就凭你的这副尊容和一个略显过大的舌头,就能说服秦王,夺走我的相印?” 蔡泽微笑,语带讥讽: “您也以貌取人吗? 范相之才治国确是有余,可惜为自己考虑未免不足,正所谓‘当局者迷’啊! 在下丑虽然丑,但是‘旁观者清’,请容我进一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