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原来他已经被天下人误会四年有余了。 论剑会上帮他洗清冤屈,那孩子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应该还是放下了什么吧? 晏衡忽然又想,其实骗他南下,他可能早就知道了。之所以跟着来了,是出于别的缘由。 别的……跟他有关的缘由。 . 第三次集议的气氛明显低沉了许多。广陵军与翟军在河上交锋数余日,战况持续不下,双方都十分辛苦。 甚至军中出现了萎靡的声音,敌多我寡,消耗下去,结局似乎是可以预见的。 谢无秋再次按晏衡教的鼓舞张隽,说绝对不能退,谁退谁亡。对方人多,需要的粮也多,从中下手,定有效果。 接着晏衡遣流觞带着十二楼的轻骑不停骚扰对方运粮部队,掐着翟军该断粮的时机,献计火烧粮车。 这一次广陵军一鼓作气把翟景逼退了几十里。翟军元气大伤,两军暂止干戈,恢复兵力,调整战略。 很快到了九九重阳。 建业城里,张老太太召集张府的家眷给将士们做了重阳糕送来,夜里大家领了重阳糕欢歌饮酒,围着篝火嬉笑。 谢无秋找遍了军营,也没看着晏衡的影子。和守夜的士兵一打听,才知道晏衡一个人去几里外的矮山上了。 谢无秋循着他的足迹爬上山顶时,晏衡就安静坐在山顶的一方岩石上,身边还放了菊花酒。他在仰头看星星。 重阳节,他在想念谁呢? 谢无秋没掩饰脚步声,慢慢朝晏衡走过去,在他旁边挑了个地儿坐下。 从他发出声响的一刻,晏衡就知道是谢无秋。因此看也看没他,仍是呆呆望着天上。 “据我所知,你没有兄弟姐妹吧?”谢无秋问。 晏衡偏过头去打量了谢无秋一会儿,蓦地笑了,伸出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像在逗猫:“这不是有个表弟吗?” 他喝醉了。 谢无秋捉住了他作弄的手,解下自己的战袍披在晏衡肩上,然后抓过晏衡另一只冰凉的手,一同捂进了掌心。 晏衡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干脆身子一歪,靠到了谢无秋怀中。 他头上沾着夜露的气息,打了个酒嗝,忽地傻笑:“谢无秋,如果,你不是杏林谷的传人,我们能做朋友吗?” 谢无秋乐了,晏衡喝醉以后,怎么比流觞还幼稚? “不能。”他果断地说。 晏衡认真的抬起头看他,眼神里充满执着和不解:“为什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