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打她表现出了某些“天赋”后,端木宪就循序渐进地开始告诉她一些朝堂上的事,封炎的事与其他事相比其实微不足道,但是就“封炎”这两个字,已经足以在端木绯心中掀起一片涟漪。 原来,封炎已经从江城回来了。 跟着又是一阵庆幸,幸好她今早给公主府送了金丝枣泥糕过去,她这般“听话”,封炎应该不会再为皇觉寺的那点“小事”继续“惦记”她了吧? 第99章 养奴(二更) 端木宪深沉的目光就从墙上的一幅《日月同辉》图移向了窗边的端木绯,“死丫头,你怎么看?” 端木绯脑海中不由想起了几日前李廷攸登门时,曾说起封炎在江城之乱中实是居功至伟,可如今皇帝不赏反罚,却又留了他的差事,很显然,皇帝并非真的恼怒…… “打压!”端木绯淡淡地吐出两字,同时,放下了茶盅。尘埃落定。 端木宪挑了挑右眉,露出一抹兴味,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再往下说。 端木绯抿了抿小嘴,有条不紊地继续分析道:“皇上只是禁足,却没撤封炎的职,显然皇上还是要用他的。” 不然随意给个虚职,明降暗贬也不是不可以,或者,干脆直接夺了封炎的差事,由着他逗猫遛狗也就一辈子了,如同京里不少宗室勋贵家的纨绔子弟一般…… 端木绯习惯得说一半,藏一半。 端木宪捋了捋胡须,微微颔首,以示赞同。 “其实对封炎而言,这何尝不是一个韬光养晦、暂敛锋芒的机会!”端木绯慢悠悠地说着,话语间,正好一阵微风吹拂得外头的枝叶簌簌作响,惊起了一片雀鸟。 “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祖父,我说的可对?”她歪着脸,看着与她隔了一个如意雕花方几的端木宪问道。 “四丫头,你小小年纪就能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的道理,不错。”端木宪含糊其辞地说了一句,眸中似有火星跳动。 他其实也一直在琢磨皇帝对安平长公主府的态度,今日听端木绯随口一说,倒忽然如醍醐灌顶般茅塞顿开了。是了,皇帝既然打压封炎,那应该还会再用他。 天气热,端木绯没说几句,就觉得口干舌燥,乐滋滋地又捧起茶盅凑到唇缘,半垂的眼帘下,那双黑眸如那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子清澈明亮,饶有兴致。 皇帝既要用,又要压,是想恩威并施呢! 而封炎显然没有被皇帝压服,否则就不会暗中联络青州总兵华景平,暗地里蓄积力量,以后会如何发展恐怕也不一定会如皇帝的意愿…… 端木宪再次看向了墙壁上的那幅《日月同辉》,眸色幽深。 先帝仁宗皇帝在位十五载,共有七子,皇长子和安平长公主是元后所出,龙凤双生,皇长子自出生就被立为太子,而安平长公主是嫡公主,位同亲王,荣宠无限。 小的时候,安平还曾被先帝当男孩养着,跟太子一同念书,才思敏捷,胸有沟壑,对朝野之事颇有一番独到的见解,深受先帝和太子的看重,说来,四丫头倒是与她有几分相像。 后来,皇太子弑君登基,安平被封为镇国长公主,出入朝堂,那些年来风光无限,朝堂上下受其恩惠者不计其数,安平其实积攒了不少的人脉。 据说当年先帝曾有过一支影卫,也在安平的手里。 十四年前的重阳节,今上拨乱反正,杀了伪帝,宫变那日,安平早产生下了独子封炎,今上仁慈,既往不咎,没有因为她是伪帝的胞妹而厌弃,多年来一直施恩公主府,甚至于早早就启用了封炎。 这些年来,外人皆是如此道也,大盛官员谈及此事都要赞今上“心胸豁达,海纳百川”,“有君天下之德而安万世之功者也”,此类云云。 不过作为天子近臣,端木宪自有他自己的看法。 皇帝对安平长公主府如此施恩一来是有向大盛上下透出“既往不咎”的意思,二来也是怕逼急了安平,来个鱼死网破,与其冒风险,不如稳扎稳打以时间来磨灭一切,毕竟安平只是个女儿身,怎么也不可能登基为女帝,安平的儿子姓“封”,而不是“慕”。 没有了灼灼灿日,皎皎银月终究是黯淡无光,成不了气候。 端木宪扯了扯嘴角,目光在那画上的银月上唏嘘地流连片刻,就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了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