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面露愁容地说道,“奴婢看四夫人似乎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端木绯随意地挥了挥手,不以为意道:“我问心无愧,不用担心。” 张嬷嬷欲言又止,而端木绯只当没看到,吩咐绿萝和紫藤把今日在昌兴街买的东西先收拾一下。 丫鬟们各自忙碌起来,井井有条,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堆在东次间里的大包小包都收拾归置好了。 金乌西坠,湛清院里一片宁静祥和,草木萧瑟,秋意浓浓。 约莫一炷香后,碧蝉气喘吁吁地小跑着回来了,带回了她打听到的消息。 “四姑娘,六姑娘从闺学回去后就开始腹泄,后来更是腹泻不止……四夫人请了千金堂的程大夫过来给六姑娘看过了,程大夫说是吃坏了东西,给六姑娘扎了针,刚才又灌了药,总算是止了泻,不过人还有点虚弱……” 端木绯面露沉吟之色,室内一时沉默。 微风拂过时,枝叶沙沙作响。 绿萝俏脸发白,不安地往前走了半步,讷讷道:“四姑娘,这石榴汁是奴婢亲眼看着小厨房的丫鬟榨的,后来在璇玑堂里,又是奴婢亲自送去给六姑娘的,没经过别人的手啊……” 端木绯抬手示意绿萝噤声,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石榴汁肯定没问题,她和姐姐天天都在喝,端木缡应该是因为别的东西吃坏了肚子……又或者,自己这边送去的石榴汁里被什么人动了手脚。 端木绯眯了眯眼,若有所思,毕竟有机会在端木缡的食物里动手脚的人必是亲近之人…… 她正思索着,紫藤掀开门帘快步进来了,禀道:“大姑娘,四姑娘,永禧堂那边的夏芙姑娘来了,说是太夫人请四姑娘过去一趟。” 姐妹俩互相看了看,隐约猜到贺氏在这个时候派人叫她们俩过去很可能与任氏有关。 “蓁蓁,我跟你一起去。” 端木纭率先站起身来,神色坚毅,眼眸明亮,她是决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她的妹妹。 “嗯。”端木绯乖巧地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转头吩咐绿萝道,“绿萝,你去把我房里没喝完的那壶石榴汁带上。” 绿萝快步领命而去,很快就把一个白瓷茶壶捧了过来,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捧着什么无价之宝般。 跟着,姐妹俩就随夏芙一起前往永禧堂。 外头夕阳把那西边的天空染成了一片血色,黄昏的秋风微凉,无数落叶如彩蝶般在风中飞舞旋转着,优雅绚烂,却又透着一丝深秋的凄凉。 “两位姑娘请。”夏芙走在前面挑帘,把姐妹俩引进了东次间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 贺氏面沉如水地端坐在罗汉床上,任氏就坐在下首的圈椅上,两眼和鼻头均是微红,显然是才刚哭过。 姐妹俩的到来让婆媳俩凌厉的目光如刀子般射了过来,只是眼神各异。 四周的气氛有些凝重,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姐妹俩目不斜视地走到贺氏近前,正欲行礼,就听贺氏冷声斥道:“绯姐儿,你给我跪下!” 本来就要屈膝行礼的端木绯干脆就不动了,一脸疑惑地问道:“祖母为何要我跪?敢问祖母我可是犯了什么错?”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一面镜子倒映着贺氏那冷峻的脸庞。 只是这么看着这丫头,贺氏心头就觉得憋了一口气,眸深似海。 “绯姐儿,我问你,”贺氏眯眼盯着她,语调强硬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在石榴汁里下药,害自己的堂妹?!” 话语间,她身上就释放出一种慑人的气势。 任氏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着在一旁补充道:“千金堂的程大夫检查了石榴汁,说是石榴汁里被下了巴豆,所以缡姐儿才会腹泻不止。绯姐儿,都是自家姐妹,你小小年纪,怎么可以这么狠毒!”任氏狠狠地瞪着端木绯,眼眶更红了。 端木绯虽然可以理解任氏一片爱女之心,却也不会为此就委曲求,直接否认道:“祖母,四婶母,巴豆不是我下的,此事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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