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调还是那般温和,然而一瞬间那眉眼间露出的杀伐果决,让端木绯更深刻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和善的青年是大权在握的禀笔太监。 端木绯留在书房里有心神不宁地饮着茶,岑隐则回到了那张红木大案后,再次执笔批阅起奏折来。 书房内,一片静谧无声,时间静静地流逝…… 直到屋外,又响起一阵骚动,似乎是有人回来了。 端木绯看了一眼放在多宝格上的壶漏,现在正好是午时,这才不到半个时辰…… 下一瞬,锦帘一翻,小蝎疾步匆匆地回来,恭敬地对着岑隐禀道:“督主,那名宫女已经拿下,现在擒到了西厢。” 岑隐对着端木绯微微一笑,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然后伸手作请状。 “端木四姑娘,可要随我过去会会她?” 端木绯应了一声,乖巧地跟了过去,就像一个小跟班一样。 二人从正厅绕出,往西厢而去。 靠近北侧的一间厢房房门大敞开着,可以看到一道圆润的背影跪在冷硬的地面上,那蓝色的身形轻颤不已,就如同那暴风雨中摇摆不已的树苗般。 只凭这道背影,端木绯就可以确信对方就是她要找的人。 东厂办事果然是雷厉风行! 第121章 救人 端木绯脚下的步子一顿,紧跟着岑隐进了那间厢房。 岑隐大步流星地在如兰身旁走过,一撩衣袍,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下了,姿态慵懒地斜靠在椅背上,那微微上挑的眼眸似能勾人心魄。 跪地的如兰根本看也不敢看岑隐,冷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额头和脸颊地涔涔落下,“滴答滴答”地落在了青砖地面上。 岑隐不愠不火地问端木绯:“可是此人叫走了大公主殿下?” “正是她。”端木绯简洁地应道。 如兰急忙抬起了头,结结巴巴地说道:“督主,奴……奴婢不曾见过大公主殿下啊。”她圆圆的脸庞上写满了惶恐,面无血色。 上首的岑隐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抬手做了个手势,也没说话,小蝎已经知情识趣,冷声斥道:“督主什么时候叫你说话了?” 话音刚落,就见他出手闪电地在如兰的左肩上按了一下,“咯嗒”一声,下一瞬,如兰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左肩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去…… 很显然,她的关节被卸了。 这一幕令端木绯不由绷紧了身子,两世为人,她又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她半垂眼帘,平复着心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祖父楚老太爷很少与她提及东厂,只在讲到东阳党一案时,唏嘘地说过,无论是东厂锦衣卫,还是勋贵朝臣,最终都是皇帝手中的刀,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这些年东厂权势滔天,人人畏惧,私底下自然也难免议论几句,比如连不可一世的锦衣卫指挥使都要听命于厂公,比如东厂的厂卫都是从锦衣卫中挑选了精干组成,再比如东厂尤其擅长缉拿刑讯,不仅有十八套刑具,还有十大酷刑令人毛骨悚然,相比下,这卸关节之法恐怕根本不足道也。 “督主饶命……奴婢……奴婢是见过大公主殿下!”如兰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叫声凄厉,可是屋子里的人都不为所动。 岑隐漫不经心地用右手抚了抚衣袖,手指白皙修长,如玉竹般节节分明,修剪得平滑有度的指甲透着淡粉色的光泽。 此刻,他方才缓缓问道:“本座问你,是谁让你给大公主殿下传话?” 如兰身子微颤,支支吾吾:“奴……奴婢……” 小蝎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毫无预警地再次出手,又卸了她的右肩。 如兰又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不慎咬破了舌头,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整个人以一种极为扭曲怪异的姿态跪在那里,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断了线的操线木偶般。 如兰的心防彻底被击溃,眼神涣散,颤声答道:“端木姑娘……是端木姑娘让奴婢去的!”她圆圆的脸庞上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