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攸怔了怔,也站了起来,伸手做请状,看来彬彬有礼,从容不迫。 众人簇拥着皇帝浩浩荡荡地出了瑞圣阁,此刻外面一片宁静,春风阵阵,花香怡人,园中的景致一切如常,仿佛之前的危机从来没有发生过。 待渐渐走近朝云门,就能闻到风传来的血腥味,那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越来越浓郁…… 再走近些,就能看到一支支落在地面上、树干上的羽箭,还有高墙下方躺着一具具士兵们狰狞的尸体,伤口流出的鲜血浸湿了下方的青石砖地面,有的文臣哪里看过这样的场面,观之欲呕。 皇帝却是面不改色,目标明确地走上了朝云门的城关上,朝外面俯视下去…… 千雅园外,一片残破萧条之象,除了叛军的尸体外,那些曾经恢弘精致的石雕、花木、建筑都是七零八落,仿佛一场暴风刚刚肆虐过一般,远处还有一群身穿不同铠甲、手持兵刃的士兵在彼此对峙着,兵刃交接声、厮杀声和马儿的嘶鸣声交错着传来,血腥味更浓了…… 几个勋贵臣子多是面色惨白,有的人干脆就移开了视线,更有人终于忍不住发出呕吐声,此起彼伏。 岑隐就静静地站在皇帝的身旁,俯瞰着这一幕,眼尾斜挑,嘴角微勾,仿佛他眼前的不是丑陋的战场,而是一片繁花似锦似的。 有人暗暗心惊,也有人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心里暗想:这岑隐不愧是手掌东厂之人,手底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冤魂。 忽然,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急促地自石阶方向传来。 雷副将步履匆匆地来了,朝皇帝的方向看了一眼,但终究没敢直接上前,先到岑隐的耳边禀了一句。 岑隐狭长的眸子微睐,上前对皇帝禀道:“皇上,已经拿下了逆贼孙明鹰!” 皇帝脸上一喜,急忙道:“把人给朕提上来!” 不一会儿,两个士兵就押着一个高大健壮的中年将领来了,那将领四十多岁,留着虬髯胡,此刻,他的发髻凌乱,身上的盔甲也沾满了血污和尘土…… 一个士兵在那中年将领的后膝上踢了一脚,中年将领就狼狈地跪在了地上,眼神涣散,嘴里喃喃说着:“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那又该是怎样?!皇帝听了心中更怒,近乎一字一顿地念道:“孙、明、鹰。”声音寒冷如冰,“亏朕对你如此信赖……你竟然倒行逆施,助肃王谋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孙明鹰握了握拳,满脸的不甘,仰起头激动地反驳道:“肃王没有谋反!” 皇帝面沉如水,冷笑着道:“你们这都带兵逼宫了,还说没有谋反?!” 孙明鹰嘶吼着喊道:“要不是皇上你要对肃王出手,我们又如何会被逼出手……” 孙明鹰形容癫狂,双眼血红。若非皇帝的铡刀已经高高举起了,他们根本不会在如今这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贸然出手。为了尽快赶到千雅园,他麾下十二营京卫大营只能轻装简行,放弃了不少攻城利器,根本就没有发挥出京卫大营真正的实力! “本座算是知道什么叫颠倒是非黑白了!”岑隐淡淡地插嘴打断了他,“你这是想说皇上在铲除异己吗?” “好你指鹿为马的孙明鹰……”皇帝狠狠地瞪着孙明鹰,气得一脚狠狠地踹踹在了孙明鹰的心口上,把他踹得狼狈倒地。 孙明鹰痛苦地捂着心口,嘴角呕出了一口鲜血。 皇帝却觉得犹不解气,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明明是肃王先谋反,竟然还要反赖到自己身上,让自己堂堂天子被人质疑! “把孙明鹰给朕押下去!”皇帝冷声道。 顿了一下后,皇帝又补充了一句:“阿隐,就交由你们东厂好生审问!” 地上的孙明鹰闻言脸色惨白,心知他这回到了东厂手里,没死也要去半条命……不过,肃王一定会派人来救他的! “是,皇上。”岑隐抱拳领命,阴柔的声音还是如常般云淡风轻。 两个东厂番子粗鲁地把孙明鹰拖了起来,押了下去。 皇帝沉吟一下后,继续下令道:“阿隐,由你亲自带人去查抄肃王府!” “臣遵旨。”岑隐再次应声,跟着他转身下了城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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